张仲文从桌上的一个碟里捏起一粒糖炒青豆,丢进茶杯里,手腕摇了摇,歪着脸百无聊赖对着茶杯口吹了一口气,一枚银白色的细芽曼妙多姿地从茶水中伸展出来,展开两片碧绿的嫩叶,拖出一朵嫩黄的三瓣小花。然后他皱着眉头说:“你们觉不觉得陈云舒现在变了很多。”
“我们谁没变呢?谁又不会变呢?你缩在我身后,望着下过雨后在阳光中过海的群龙,嫉妒发狂地絮叨:什么总有一天,总有一天,说什么来着我忘了,总之就是像希特勒演讲那样张牙舞爪的叫嚣。我始终觉得那也就是昨天的事。现在,唉……”李远坪摸摸张仲文的脑袋,叹气。
张仲文拨拉开李远坪的手,振振有词地说:
“变化是好事,但是你要变强而不是变弱!陈云舒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步步为营坚决果断深谋远虑有所追求的敏裳仙子了,她在重蹈很多失败者的覆辙,她在变弱!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那么爱了嫁了个窝囊的人将将就就过完这一辈子,关谁鸟事呢?但是她是总公司的主任级领导,是天女级的干部,是不允许辞职也不能犯错的神!她没有申请a1福利,按照内勤部门七十五岁才可以申请退休还不一定会批准的规则,意味着她要在这个位置上至少干满四十七年!四哥,弟妹,你们告诉我,瑛院也好我们全公司也好,哪里有公平竞争弱者生存这回事?尤其是弟妹,你说说,这个公司八十八层楼里,爬到一宫之主这个位置上的各路神仙们,不是被挫骨扬灰凄凉一路命丧黄泉,不是变成行尸走肉被提线玩偶般装饰在华丽的座位上,最后竕偎全得以善终的,从古至今世间几人??/p>
檀其卢抿着嘴唇没有说话,佯装纯情少女般拨弄着流海;李远坪眼珠子乱转也无言以对--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异类,他的脑海中瞬间盘点了一下他身边熟悉的亲友中有谁不是“步步为营坚决果断深谋远虑”的,结果很悲惨,只有他自己,他不需要,因为他有个替他步步为营坚决果断深谋远虑的妈妈。
“就是因为我把她当成妹妹,当成家人,甚至当成在未来的日子可以互相利用的工具,我才不可以容忍她变得今天这般不分轻重犹豫软弱。因为我知道她从小爱的就是徐竞,过去爱是她力量的源泉,是支持她在这个豪华的地狱中生存和战斗最强大的武器。但是现在不同了,她不是当初的那个陈云舒,也陷得太深了,尤其她今天夙愿得偿,地位从进攻变为防守之后,她对徐竞的爱已不仅仅是多余,而是有害!因为我知道这个爱只会让她变得软弱愚蠢,这个爱会变成她最不堪一击的弱点。可是她却偏偏无可选择地站在这个无法逃亡无法投降的战场上。李远坪,檀其卢,这个战场有多残酷无情还需要我描述么?我们这些人有谁不是九死一生半条命从血泊尸块中爬出来的,你们告诉我,在那刀抹在脖子枪堵住头的时候,在那些不见天日虎狼相食的牢狱里,嘿嘿,爱这个东西有用么,嘿嘿,你爱的那个人,说爱你的那个人,又在哪里呢,就算他在你身边,他又真救得了你么?所以,我不希望陈云舒变弱,她不可以再相信她的狗屁爱了,结婚可以,但是不要和她的爱结婚。强者吃香喝辣,弱者死无葬身之地,路只有这一条,也只走聪明人!“
张仲文说完从茶杯中拎起那朵娇滴滴的小花,丢进嘴,用牙齿碾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嗯,你越来越聪明了……”李远坪摸着下巴不太愉快地说,他觉得张仲文刚才的话在吐他的槽。
“我在这个公司里混了那么多年,知道小文叔叔说的是实话。其实陈云舒的确是比以前意志薄弱心慈手软了许多,瑛院这种蛇蝎遍地虎狼环伺的贼窝,她要是继续这样天真浪漫地享受下去,怕是有一天真的被人丢进井里埋了连我们都找不到尸首e人多的部门真的很可怕的,还好我们科室都是……呃,我啥都没说。”檀其卢点头应和张仲文的观点?/p>
“但是我觉得她不是一个自甘堕落随波逐流的人,她和我一样有一颗永不妥协战斗至死的心,她不会为这些愚蠢的情啊爱啊耽误太久的,很快她就哪里跌倒哪里爬起来,认清正确的道路,然后我会在这条道路的前方等着她,她会对我说谢谢。”张仲文把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不用等。谢谢。”
陈云舒出现在张仲文的身后。她把散开很久的麻花辫子重新扎了起来,穿着女性主任们才有的纯白色西装套裙,手指上那象征瑛院主人的“大千盈辉”猫眼石指环格外耀眼夺目k拉开椅子自己坐了上去,非砯骄驳厮担?/p>
“好了,我和徐竞分手了。一切都过去了。”
张仲文的蛇眼睛在陈云舒全身上下怀疑地扫视了一番。
“为什么啊……”李远坪比较害怕这样无情ol打扮的陈云舒,揪心地问。
“呵呵,不太想说,不过和张仲文造谣八卦他的事情都搭不上边。你们是他师弟,自己问他去吧。”陈云舒笑嘻嘻极其无所谓地抿着茶水左右凝视--她现在果然是在愤怒的余震状态中。
“分手了,你们俩剩下来的爱怎么办啊?千丝万缕的……”张仲文挑着眉梢怀疑地问。
“爱呀,我们当然爱,分手了也一样爱。就是有一个小小的问题,那就是我不再相信他了。”陈云舒感慨地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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