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非的身体发冷。他不知道父母是什么意思,但是那句要称呼其他人为母亲是什么意思。不是要去工作吗?不是该称呼老板么?井非眼神发直。未知的茫然与害怕抵过了被离弃的悲伤与失望。
夏天的知了不停的叫唤,早上天气温度也是异样的高。外面的村落里,多数人家已经开始耕耘烧火做饭了。
井非收拾了几件衣服,头昏昏沉沉的,弯着腰收拾东西,感觉要栽下去了一样(头朝地晕倒)。
井母也是起了个大早,看到井非弯腰收拾东西。“那户人家有的是钱,你过去别人会给你准备衣服,这几件破衣服人家也看不上。”她看着那几件洗的发白的衣服,是大儿子在外面买的,十几块,想想价格就觉得心痛。被这个儿子带走,她有些肉痛,想留给自己老公穿。反正他都是别人家的了。
井非放下衣服,脸上十分的尴尬这种尴尬是来自于别人觉得自己是多余的。井母也知道自己这副模样很刻薄,但是她真的是狠不下心来。这几件加起来都是百把块钱呀,虽然是大儿子穿剩下的不要的。但是这些留下来,又可以为家里节省一笔开支了。大儿子为了娶到那个女孩儿,常常伸手问家里要钱,动不动就是百千块。自己这种家里是受不了了。但是儿子觉得城里女孩花俏,灵气,丈夫又觉得娶到个城里姑娘,自己家是第一家,长脸,花钱虽然心疼,但是愿意。
井母看到井非将衣服放下来,走到外屋里,井非待在房间里,有些手足无措。好像自己是一个外人来这家做客般,里里外外都不自在。
时间的轮轴从来都不停止。该来的还是要来。汽车的摩擦声在屋外响起来。井非隔着矮小的窗,看着窗外面。石头堆砌起来的院墙,一棵枣树下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黑的发亮,除了车轱辘子上沾染着黑色的泥巴,后车窗上面带起来的泥点。
父亲站在枣树下,翘首期盼的看着黑色轿车,眉眼间都是喜色。井母也听到了声响,穿着洗不干净的围裙到外面去迎接。她脸上没有多少喜色,但还是眉开眼笑。
司机下车,走到车子旁边为宫母打开车门,身材匀称,紫红色旗袍,徐娘半老,风韵犹存,气质上佳。
宫母朝井父井母点点头,微笑着打了一声招呼,井父井母也点点头,拘促道,“你好,你好。”
宫母扬起脖子,朝后面的一层楼高的红砖瓦房看过去,显然是在找人,眼睛瞄了一圈,终于在一边长了小树的墙面下,透过十多寸的小窗户,看到了一张青稚不安的脸。看到那单纯清澈的眼睛,宫母满意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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