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不过五六十——后来包大人上任开封府尹之后,就增到了上百人——等展大人上任,又多了不少,去年已近三百……”说到这,孟牢头不由频频点头,面带赞色道,“展大人果然是武功盖世,轻功卓绝,捉拿贼犯也是效率惊人。”
听到这,金虔不由脸皮微抽,暗叹一口气又道:“孟牢,那些被展大人擒来的犯人可有外伤?”
听到此问,孟牢头脸上赞色总算消去几分,有些不平道:“唉,展大人什么都好,就是心肠太软。那些小贼虽身无大案,但总归是犯了错,受些惩罚也好,可展大人抓贼,只是点穴擒贼,送牢解穴,莫说外伤,那些小贼连根汗毛都不会少半根——”
说到这,孟牢头将目光又不由移向金虔,眼中带笑道,“说到这里,我老头子可要夸夸金捕快了,每次金捕快抓来的贼犯,不是鼻青就是脸肿。依我看,本就该如此,若不给这些小贼们厉害尝尝,日后他们还不翻上天去!”
说罢,还使劲儿拍了拍金虔肩膀,朗声笑道:“素闻金捕快和展大人私下关系不错,有空也替俺们劝劝展大人才好啊。”
金虔被拍得脸皮僵硬,半晌才费力挤出一个难看万分的笑脸道:“孟牢说笑了,金虔何德何能,能和展大人相提并论。”
“哈哈,好好,说笑说笑——”孟牢头又使劲儿拍了两下金虔后背笑道。
金虔满脸黑线,赶忙拱手作揖告辞,与郑小柳一起离开大牢。
只是在离开之前,恰巧听见一名狱卒向孟牢头请示。
“孟牢,膳房刚刚来问话,今年年夜饭牢房要备几份?”
“这……先备上三百份吧……唉,也不知够不够……”
金虔听言身形不由一滞,半边脸皮猛然一抽。
一侧郑小柳见到金虔脸色不由纳闷,小心问道:“金、金虔,你可是有心事?”
“小六哥,你可知这‘便宜没好货’的反义词是是什么?”
“啊?”
“就是‘一分价钱一分货’!”
“金虔……俺怎么听不懂?”
“咱只是在感慨,咱一个堂堂现代人,居然被那四大门柱给阴了——可恶啊啊!!”
侧目望了一眼正在身侧仰首长啸的金虔,郑小柳莫名挠挠了头皮。
*
入夜,守备森严开封府大牢之内,一众牢犯本就闲来无事,又正好皆是同行,正好围坐一处互相吹捧自身历史罪绩。
“兄弟,你是犯啥案子被抓进来的?”
“简单,就抢了两匹布而已。兄弟你呢?”
“俺更容易,偷了两只鸭子罢了。”
“看兄弟毫发无伤,定是被展大人抓进来的吧?”
“没错,今年咱的运气不错,刚好遇到的是展大人。前几年展大人没来之前,兄弟们若不受点皮肉之苦,哪能混进开封府大牢啊?”
“没错没错,只是今年兄弟我运气不济,竟栽到了李捕头手里,脸皮被划破了好几处,也不知俺那相好的小寡妇会不会嫌弃。”
“我说兄弟你就知足吧,幸好是栽在了李捕头手里。看着那几个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兄弟没有,听说都是被一个姓金的捕快抓进来的,咱看不休息个十天半月是缓不过来了。”
“唉,时运不济啊——兄弟,你说今年开封府大牢的年夜饭会如何配菜?”
“不知道,咱是觉着按照去年标准就成。有鸡有鸭,又肉有菜——光想想就直流口水。”
“话说回来,这开封府的厨子真不是盖得,手艺比起那些酒楼的厨子也毫不逊色。”
“哈哈,你又没吃过酒楼,怎么知道?”
“俺自然知道……”
“哈哈……”
……
大牢青砖屋顶之上,一个消瘦身影不由一颤,借着月光,不难窥见此人一双细眼两侧隐隐暴突的条条青筋。
忽然,此人身形一晃,宛若烟雾一般消散不见,再定眼望去,大牢屋顶哪里还有人影,之前一幕,好似不过是幻影而已。
*
腊月二八,东京汴梁城内人人皆神色激昂,争相奔走相告一条惊人消息。
话说昨日半夜三更时分,开封府大牢之内不知为何竟传出震天笑声,那笑声连绵不绝,滔滔不断,最后连开封府的包大人都惊动了。连夜调查,竟发现那笑声乃是由大牢内一众盗窃小贼传出。怪得是,众人想尽一切办法,都无法止住这群贼犯笑意,据说连开封府智囊公孙先生和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展昭都束手无策,只得眼睁睁看着那一众小贼从半夜捧腹大笑一直笑到凌晨鬼哭狼嚎,最后总算在日上三杆之时自动止笑。
之后,那众肖小盗贼竟纷纷自愿领罚二十大板,自掏保金脱离开封府大牢,在离府之时还指天立誓,发誓以后定然金盆洗手,绝不再干偷鸡摸狗的勾当。
更怪的是,自从此消息不胫而走,汴梁城内大小盗贼突然偃旗息鼓,消声灭迹,开封府捕快差役巡街守城,再未发现半个肖小盗贼。
汴梁城内治安上升到了一个新的历史高度,当朝天子龙颜大悦,当下颁下圣旨,赏开封府上下不论官职大小,年关皆可休假三日。
*
腊月三十,除夕夜。
开封府衙内,张灯结彩,挑红挂绿,一派喜庆景象,除去告假归家及城内有家事的衙役,留在开封府内守岁度除夕的粗略估算,也有四五十人,三五成群,六七聚队,个个喜面笑颜,闲话家常,只等除夕夜年夜饭上桌。
“金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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