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岐做了一个梦。
她站在车水马龙的街道边,有人正亲昵地挽着她的手臂, 那人嘴中不断涌出叽叽喳喳的音节, 但她的耳中仿佛塞了一团棉花, 什么都听不清。
这个梦很真实, 她能感觉明亮的日光, 紧贴身体的手臂传来的热度,鼻尖呼吸到的空气带着点难以形容的味道,干净却寡淡, 就像是无菌条件下的实验室, 而非人来人往、热闹喧嚣的市区。
但这诚然是一个梦, 像谢岐这样的人熟知如何分辨梦境和现实, 哪怕这个梦一点也不美好旖旎, 让人并没有想要停留其中,不愿醒来的魔力。
不知从哪个方向驶来一辆汽车, 后视镜的反光扫过谢岐的面孔,刺得她有些睁不开眼, 那辆车开过后, 从不知哪儿的地方又刮来一阵风,卷来另一股干净、冰凉又寡淡的空气。
身边的人拉着她走入一家店铺, 大概是咖啡店或者什么餐厅, 她们双双坐在户外, 沙发柔软地包裹住脊背和大腿的曲线,阳光照在身上,透着一股暖洋洋的慵懒。
然后, 在某个瞬间,塞在她耳朵中的棉花突然消失了,谢岐听到对面那人的声音,清脆动人,声音和语调听起来都格外耳熟。
“……我觉得那个剧情里面他特别色气,那背那腰那屁股,啧啧啧……”
在这样如梦似幻的场景中,突然听到对方讨论如此接地气的内容,谢岐只觉得内心浮起一股无比古怪的感觉,她好像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信息,但又觉得什么都没有发生。
对面的那人穿着一身现世正流行的衣服,超大号的牛仔外套,白色图案t恤配黑色紧身裤,她留长发,就算面孔隐匿在一团白雾之下,谢岐却隐隐觉得自己知道她是谁。
但她意识到这个场景是真实发生过的,那会儿她还在现世休转生假,是一个家境富庶、爱好广泛的普通年轻少女。在某个初春时节,她和一群小伙伴们看了一场电影,那是一部她很期待的电影,然后她们出来逛吃逛吃,同时还恣意谈笑着,点评电影中发生的一切。
那会儿她还说了什么来着?
一想到这个念头,当时的答案就倏忽间浮现在脑海之中,谢岐还没来得及分辨那句话的内容,周身的画面又是一变。
她置身黑暗之中,身姿半跪,双腿之下压着柔软滑腻的上等丝绸,她并不是独自一人,面前还有一个人,是个男人。
就算自己的胸膛紧紧压着对方的胸口,就算他们紧紧相拥,裸露的肢体相互交缠,谢岐依然神志清明,心中猛然掠过一个想法——这个梦更诡异了。
但她还是遵循本能,伸手抚上对方的脸颊,手掌之下是线条棱角分明的面孔,微微有些长的胡茬划过她的手心,留下一阵酥麻的触感。
也许是屋内温度太高,也许只是他们都全情投入,那男人的身体上笼罩着一层薄汗,让他的肌肤滑腻得好似刚从蚌壳中撬出的珍珠。
于是她顺畅地将手从他的脸颊向下滑去,抚过他的脖颈,划过他的肩头,在意欲继续下滑的瞬间,她的指腹掠过一块触感完全不同的肌肤。
那是一块凹凸不平的瘢痕组织,也许是一颗子弹、也许是一枚箭头,在他的身体上留下了岁月无法消去的刻痕。她用手指抹过那狰狞的画作,接着微微俯身,用舌头慢慢舔过那疤痕,一下,然后又一下。
身前的男人从喉管中溢出一声好似呻吟的喟叹,低沉的笑声鼓动着他的胸腔,连带着谢岐也感同身受。
那男人将她从身前拉开扶正,然后低头吻了过来。他的亲吻落在她的额头之上,一个温柔而干净,不带任何**意味的吻。
就在这个瞬间,谢岐突然想起在上一个场景的最后,出现在她脑海中的那句话了。
她当时还说了另一句话:“如果睡不到蝙蝠侠,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然后……
谢岐就被自己吓醒了。
在睁开眼的瞬间,谢岐只觉得四肢沉重无力,胸口隐隐传来阵阵钝痛,耳边更是不断回响着单调的信号音。
她眼前是一块银白色的,带着点弧度的天花板,质感介于金属与塑料之间,一看就充满了浓浓的太空科技感。光源星星点点地隐匿在天花板之后,昏暗柔和,一点儿也不刺眼。
随着谢岐微微转动眼珠和头颈,周身的环境也尽收眼底,她正在一间屋子——或者说病房——之内,她的身侧摆着一台检测生命体征的仪器,看起来很是眼熟,大概跟托尼放在他秘密基地中的那些源自同一个供货商。
……她在哪儿?
在被堤库特里重伤的时候她还在哥谭,当时她孤注一掷,从老韦恩塔上向下跳去,用最后能够掌控的力量给自己做了一层保护茧。那会儿她只想要尽可能远离堤库特里,已经来不及考虑从百米高塔上坠下,如果防护不够得当,会给身体带来什么无法逆转的可怕后果。
不过,现在她已经获救,而且四肢健全、身体完好,救了她的人不太可能把她带去复仇者大厦……
她在布鲁斯的某个安全屋内吗?
随着时间渐渐流逝,谢岐觉得力量重新充满她的躯体,只有胸口依然带着一股难以描述的疼痛,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在第一次尝试失败后,突然听到屋内响起一阵脚步声。
有人走了过来,来到她面前,替她摇起病床,还贴心地在她背后垫了个枕头。
那人身上带着一股清泉流水、苍松劲柏的味道,身姿挺拔宛若一把长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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