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谢容儿不介意,并不代表他也能够无动于衷。
三心二意,对感情不负责,花心——这是常钦留给他的全部印象。
可悲的是,明明知道对方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他却还是控制不住地动了心……郗苓这才明白,这世上最可悲的事儿,便是没办法操控自己的心,指引它应该去喜欢一个怎样的人,等到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时,早已于事无补。
能道出前因后果的心动,又怎能算得上刻骨铭心。
郗苓小时候经历过一件非常不愉快的事儿,那时候他爸爸的事业风生水起,又是黄金单身汉,觊觎郗爸爸的女士数不胜数,而郗父雷厉风行惯了,对任何一个想借此攀高枝儿的女人一概不理,她们见本人攻破不下,便动了心思,转而将目标对准仍在上小学的郗苓,郗茯自小威风凛凛,脾气跟她爸爸一样生人勿近,相较之下,郗苓就平易近人多了,这些陌生阿姨常常会把他堵在放学路上,仅靠几句甜言蜜语就把郗苓哄得一愣一愣地,单纯的郗苓便顺着对方的意思,将陌生女子领回家中,最夸张的一次,等父亲办完公事回来,疲惫不堪地洗完澡,正要上床睡觉时,竟然发现床上躺了一位全身□□的女子,吓得他立马摔门而出,在空旷的客厅内厉声质问管家,这莫名其妙的女子究竟从哪何冒出来,管家支吾半晌,最后不得不坦白,正是郗苓在放学路上偶遇了这个女人,从而将她领回家中。
郗父听闻,气得两眼冒烟,直奔郗苓的卧室,单手将早已入睡的儿子拎出被窝,后者穿着单薄的背心裤衩杵在卧室中央,足足被训了一个小时,才允许爬回被窝中。
从此以后,郗苓就养成了克制自己感情的毛病,遇着任何事儿,也都习惯隐忍不说,而当时他拉常钦假扮自己男友,之所以能够秘而不宣,除了惯性使然外,还因为对方已经有谢容儿这个正牌女友。
郗苓再留恋对方,不拆散一对小情侣这点原则还是有的。
见常钦一直沉浸在回忆中,郗茯开口将对方拉回现实:“其实,郗苓要你假扮他男朋友,说给爸爸打预防针都是骗人的。”
常钦不解地转过头。
“那时候,我弟弟一心想学考古,跟爸爸申请了好多次,可他老人家就是不答应,爸爸一直对郗苓寄予厚望,希望待他学成归来后,能够替他管理公司,就算不学市场营销,法律至少也是一种保障,怎么都好过考古这种不知所云的专业,回国不知道能干嘛不说,还得常期奔波在外,大半年都见不着一次人影。后来我就跟他一起想了个主意,让郗苓假装是同性恋,以此分散爸爸的注意力,甚至用这件事儿来刺激爸爸,如果他无法接受自己唯一的儿子是同性恋这个残酷的事实,或许在选择专业上,他能够让步。”郗茯尴尬地笑了笑,继续说,“事后证明,我们出的这个主意确实馊得可以,爸爸非但未在学业的问题上有过半分妥协,还因为这两件事儿闹得心力衰竭,可惜,那时候我弟弟远在英国,我也整日忙于工作甚少回家,对爸爸的身体状况一无所知,直到他突然猝死,医生在病房外告诉我们病发原因,我才明白,爸爸生前心脏一直都不好……因为这件事,我弟弟自责至今,他认为是他的任性害死了爸爸,可我不明白的是,他同性恋的身份本就是假扮的,可当爸爸以此要挟他,让他在学业跟性取向上二选其一时,他却并未退而求其次……”
身下的皮椅柔软又舒适,常钦坐在上方,背脊却绷得笔直,全身没有一处肌肉是放松的,脸上的表情同样也精彩不到哪儿去,郗茯就算匆匆一瞥,也将这万般纠结尽收眼底,她无情地打断常钦的幻想,好不掩饰地说:“我猜想,郗苓可能真的遇到了让他心动的人,才会在性取向这件事儿上,三缄其口。”说着又瞟了眼常钦,冷冷道,“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我希望不是你。”
常钦的心跟着一沉,只听郗茯顿了顿,继续说:“如果真是你,于郗苓,于你来说,都不是件好事儿。”
“为什么?”常钦脱口而出。
郗茯笑笑:“我弟弟这辈子,从来没有对一个人动过心,一旦动心,就打破牙齿和血流,一条路走到黑,爸爸去世后,他越发压抑情绪,压抑到几近变|态的地步,你跟谢容儿在一起时,谢容儿只要受到一点感情创伤,就会跑到我家里哭诉,那时候我跟曾默还没有结婚,我们家的房子也没有抵押给银行,我跟郗苓还住在一起,谢容儿因你而流的所有眼泪,我弟弟全看在眼里,再加上他第一次见你时,你正跟人‘劈腿’,我想,你要改变他对你的坏印象,实在难如登天。如果我弟弟真对你一见钟情,多半也只会选择沉默,甚至逃避。”
常钦哑口无言。
末了,郗茯又冰冷地说道,“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天道轮回。”
郗茯虽未把话补充完,常钦却猜到了对方隐含的层层意思。
他曾经在喜欢他的女孩心上划过的所有伤痕,现在都一一回敬给了他,以前,他总嫌谢容儿患得患失,对自己缺乏信任,对他俩的感情没有安全感,他也嫌对方过于黏自己,有时甚至恨不得二十四小时贴身跟着,他总会感到不可理喻,想不明白两个人之间的相处方式为何要如此极端。
直到现在,他才真正感同身受。
现在,同样的报应终于落到了自己身上,他也想要黏着郗苓,也恨不得早上一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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