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帮你看看吧。”
沈谣付了两碗面的钱,隔壁桌原本在拍赵荼黎的小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撤退了,他站起来,顺手勾起了赵荼黎的哈雷车钥匙。
他垂着眼,淡淡扫过赵荼黎搁在桌面的手。左手背上有一道疤,他觉得那位置有些奇怪可也没多问,只招呼赵荼黎回去。沈谣不笑的时候有点冷峻,他什么也没说,只跟着他站起来,从他指尖接过了那串钥匙点了点头。
“我一直想问你,车是哪来的?”他上了后座,赵荼黎把头盔扔给他。
“高中的零花和临时工资,总要有个代步工具。”
回宿舍之后,赵荼黎从抽屉里刨出一沓文件扔给沈谣,说是《猫鼠游戏》提名之后开始发给他的片约,另一沓不那么厚的则是获奖之后,那些原本持观望态度的导演发来的。
那人坐在床边的姿势随意,一条腿搭在床沿另一条自然下垂,踩在拖鞋上,手指夹着两张纸肘骨就靠在膝盖上。他的额发挺长,埋头的时候细密地遮住了眉毛和眼睫,只看得见半张轮廓分明却又秀气至极的脸。
赵荼黎坐在沈谣对面,板凳太硬,站着又拘谨,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如何才好。
他的长相原来这么凌厉,不笑的时候下颌尖尖的能刺伤人,嘴唇抿成一条线。笑起时倒是唇红齿白分外好看,原来这会儿竟近乎刻薄了。
老人总说薄唇的人薄情,赵荼黎现在倒也觉得这句话不错。衣食无忧地长大的小王子,成年了也还被看护在象牙塔里,想要什么一伸手就能得到,矜贵无比;也拿自己的境遇去苦口婆心地劝别人,却未想过他跟赵荼黎从来都不是一路人,自然也不可能都像他那样,不用动手指头,也有人替他把关将来。
他长叹一口气,窗外刮了阵炎热的风。香樟和蝉鸣,都是最典型的符号。
夏天已经到了。
放在长焦镜头下,逆着光扫过的夕阳,安静的宿舍桌椅,并肩而坐的少年少女暗生情愫。接着便是大雨倾盆,共享一把伞,在狭窄的空间里接吻。但眼下这绝不是一部青春电影。
“这个,我觉得不错。”
他从一大堆风格各异的电影里挑出了一个不那么吸引人的片名,用黑色签字笔在那下面重重地画上横线,《入阵》。
“如果我置身于你的情况,势必还是先让那些大导演看到商业价值和演技。这部戏给你的是男二号,戏份不少,又不如男一抢风头却关键无比,甚至你看,连片名都取的是男二号的噱头,可见势必在宣传和后期剪辑上着墨于此。不难塑造,靠脸吃饭,你长得好看,又年轻,比其他演员多出影帝头衔的优势,如果去试镜,十拿九稳。”
“高长恭?被拍烂了的兰陵王?”
“看监制和主投资方是谁吧,我要是你,看到就奔去试镜了。”
赵荼黎还真没注意这个。沈谣说完这句话就喊着好热拿了睡衣滚去洗澡,江久没在宿舍,不知道又去哪个角落抓拍好风景。
他原地站了许久,捻起那张纸。从来不注意投资方和监制,只关心导演,赵荼黎这会儿才意识到他和沈谣之间确实有差距,再小王子的人也知道这些不成文的引线,而他确实初出茅庐一路跌撞,若是没有人相扶,免不了头破血流。
投资那栏赫然写着的是烁天影业,目前国内最大的电影投资企业,旗下名导演和一线演员占据市场半壁江山。
监制《入阵》的殷牧垣则是个鬼才,科班出身,在沈钧出现之前一直是国内新生代导演中的代表人物。还在坚持用胶片拍摄而非数字电影节约成本的怪胎,出片量少而精,总是在国际电影节上拿奖拿到手软,不过两年前因为一部反映近代史的片子在送审前私自拿去国外参展,被禁止拍片整整三年。
都不是敷衍的人,所以他应该有个决断。
☆、哥哥
04
放在三天前,给赵荼黎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当面找唐韶齐聊这个事。挂着光华的经纪约,然后擅自给殷牧垣打了电话敲定《入阵》里的角色,赵荼黎后来想起,但凡唐韶齐沾染沈钧那种杀伐决断半点脾气,他可能就再没有出头天。
哪知这位光华旗下开设单人工作室的最年轻导演听完赵荼黎磕磕绊绊的话,第一句回答竟然是:“小黎,恕我直言,你应该多练一练台词功底。”
“……什么?”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忐忑,但其实不是一件坏事。”唐韶齐从他舒服的座椅上站起来,走到办公室角落的桌边,给茶杯里的龙井续了水,“我也看过剧本,是一部好电影。”
“……对不起,唐导……我的意思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唐韶齐优哉游哉地喝了口茶:“之前我让楼陌给你剧本,但她肯定忙得忘记提点了。嗯……是想让你自己挑,也是个测试,结果你的选择和我们预想的结果一样。今早你前脚跟殷牧垣打了招呼,他后脚就打电话到我这里来了。不要慌,小黎,我们工作室是独立在光华传媒之外的,你的资源由我上传下达,别怕他们。”
他口中的“他们”自然是指老板,赵荼黎一颗七上八下的小心脏终于归了位。他一口气还没松出来,唐韶齐突然挑起另个话题问他:“对了我觉得这个不完全是你的主意吧,谁给你建议的?老师?”
赵荼黎捏了把衣角:“我同学,就是……沈导的侄子,您知道吗?”
那人翻着眼皮,仿佛在努力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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