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察觉到车厢内异样的安静,宋清颐转头想询问,目光却落在了自家正君专心书册而半垂落着的长睫,微微翻翘的睫毛敛住了平素清冽的眼神,这个角度看过去有股异样的温柔。随后眼角才扫到那泛红的耳廓,迟钝地想到似乎许久没有听见齐润云翻书的声音了。
虽然不知道自家正君突来的羞涩是为了什么,不过不得不说平日里总是淡淡的人突然泛出这样诱人的色彩实在是让人心动不已,宋清颐能察觉到自己再度擂起的心跳。
“临雨在看什么?好久不翻页。”宋清颐不否认自己是故意的,突然起兴子想逗弄逗弄自家正君,看看他会不会有些别的反应。
大约是被他突然出声吓了一跳,就见齐润云颤了一下,一下子缩了腿,才出声,“没……”大概是觉得声音有些黯哑,顿下清了清嗓子才继续道,“没,看看以前父亲让我了解的功课。”这趟返家,除了看望父母弟弟,齐润云还把自己故居里收藏的书册搬了一部分回来,其中很多是幼年时齐父交代他看的功课,也就是和齐家手艺相关的一些杂书。
因为齐润云的突然抽脚,宋清颐觉得原本相贴的腿侧一凉,终于反应过来刚刚自家正君在别扭什么,轻笑出声,“怕什么,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还怕相公贴着你的腿?”不可否认宋清颐的坏心,这声相公除了洞房那日的怜惜,齐润云再未出口过,这是距离那日的亲密之后第一次被他青天白日的提起。
不出所料本来红润的耳廓更加爆红起来,连浅白的脸颊都像是被晕染到了一般。
“你……怎么……”似乎是不知道怎么应对宋清颐的轻佻之态,齐润云说话都有些打结,脸上的红云开始从羞到怒。“请爷慎言!”
“咳。”听到齐润云本来低低哑哑的嗓音突然开始拔高,也知道自己逗弄的有些过头,两人那晚洞房之后虽然共处一屋,却再没有逾礼之处,因此宋清颐虽然带着逗弄的意思,但又何尝不是想着打开僵局,总不能夫妻两人一直这么相敬如“冰”吧。不过这次的逗弄显然有些超出自家正君的负荷,虽然在宋清颐看来怒起的齐润云更加鲜活一些。
不过,过犹不及,怕一次性真惹恼了人,宋清颐就顺着正君转了话题。
“等这趟回去,我禀了父亲之后去窑厂试一下那些个想法,临雨要不要跟我一起去?今后我总要自己试试手,临雨来帮我制模吧。”
第14章 入夜
齐润云闻言一顿,顾不上面上的热度,看向身侧的人,就见他一双英目带着浅浅笑意温柔地看着自己,目光中不可错认的认真。
“我不过是十岁之前由父亲带着学习过,哪里真的制过模。”去了窘迫的声音再度变的低哑沉静。
“十岁之前你是父亲一心栽培的继承人,十岁之后我相信你也从没放下过。”宋清颐说这样的话自然是因为他曾在上一世无意之间见到过那个沉静而郁郁的正妻独自一人坐在偏僻的院落里认真地捏着泥塑,动作之间娴熟流利,捏的小动物更是栩栩如生。那时候他只是觉得这个正君不务正业,现在想想那时他的正君哪里有“正业”可以操持,而那个泥塑的手艺应该就是曾经学自齐父的捏模。
或许是没有想到宋清颐会知道自己私下打发时间的动作,一抹惊讶从齐润云眼中划过。齐润云确实从没放下过父亲的教导,虽然来到宋家后一直身在习礼苑,苑中的日子却并不像外人想象中的那样无所事事。宋家习礼苑教导的是宋家的嫡子长媳,不仅要如同宋家嫡系小姐一般读书识字,琴棋书画,煮茶品茗这些苑里会有专门的夫子教授,而女红中馈,为妻之道更是会有专精的嬷嬷和绣娘来教授。宋家因着是琉璃名家,齐润云更是专门被教授过琉璃鉴赏之道。因此可以说习礼苑的十五年,从早到晚排满了课程,而父亲教授的东西,他只能每日午间与睡前休息之时再认真练习,这才没有忘记了这些齐家的技艺。
因此他并不真的认为自己不会制模,但是他确实是缺乏厂窑里工匠的经验。
“我虽然并没有落下父亲教授的技艺,但确实从来未真正的给一副琉璃做过模子。”
宋清颐笑起来,笑容中是对于齐润云言语间对于自己技艺娴熟之自信的欣赏。“怕什么,相公我也从未真正烧过琉璃,说了是试手,自然不可能一蹴而就,你终究已经比我强了,起码一个技艺闭门造车了十年,我可是从零开始。”宋清颐的话可并不假,就他曾经看过的那个泥塑,他家正君的手艺可以说并不输给那些老师傅,不过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他毕竟没有办法真的在习礼苑练习捏模,缺的就是个经验。而宋清颐前世今生对于琉璃制技都是仅止于耳熟能详。
第二次从宋清颐口中听到那个称呼,齐润云已经没有像之前那样的反应,不过离的近了还是能发现退了红的耳廓又有再度起色的兆头。“嗯。”既然宋清颐都这么说了,齐润云就应了话,既然这人说要他一起去窑厂试手,那么经验总也有慢慢学习补足的时候。不过想起他说自己从零开始,齐润云想起之前下人们对这个宋家大少的传言差别不是一般的大。想着自己眼下的日子和先前心底隐隐的担忧,或者这样的差异对他来说才是一种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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