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等来人报了身份,齐润云就知道为什么了。
来人是窑厂里派给宋清颐转司负责牲畜投炉事情的两个学徒之一。
那人说了来意,原来竟然是炉火今日下午的时候果然出现了青色,虽然只窜了一下,但要知道眼下他们烧炉使用的只是一般的葫芦窑,炉火加温的功能只是普通而已,比之曾经那些从龙窑里偶尔窜出青焰的情况已经算是很了不得了。因此两个学徒也不耽搁直接来了宋府回禀——这事宋清颐特地交代过,烧炉一事既然窑厂把他们两个给了他,那么之后烧炉出现什么事情,无论好坏他们只能对他或者他的正君禀报。
“记录了是多少的牲畜,什么样的状态重量吗?”听到这个消息齐润云也有些激动,不仅是因为纯青炉火可以烧制更好品级的琉璃,也是因为这个提议来自齐家和宋清颐。眼下不过这么点时间就让他们看见了苗头,这岂不让人兴奋。不过即使心头高兴,但他还是知道顾忌。
“记了的,小的把记录随身带着。”他从身上把藏好的记录本拿出呈给齐润云,显然他也明白这个记录今后意味着什么。
齐润云接过后,并不急着看,反而先询问了其他,“炉火烧出来的时候烧窑里都有些谁?这记录除了你们还有些什么人看过?”牲畜烧炉的事情在烧窑匠人们既不反对也没有特别关注,毕竟祭炉一事时有发生,但是成功的概率并不高,宋家大少爷要烧钱又不会妨碍到烧窑他们并不会有意见。只是两个学徒因为第一次负责一件对他们来说是大事的事情,倒是非常认真负责,同时也谨慎非常。
“只有小的们,因为用的炉子比较偏,平日里也很少会有人过来,少爷给郑师傅打过招呼,材料每日早晨会有人送来,小的们都是等送的人走了才开始试,每日都是打乱了顺序开始的,虽然这次来禀报出来的突兀,不过小的是和管事的说家里出了急事借窑子的马车赶回家去。”看来这个学徒做事不仅认真谨慎还很机灵。
齐润云点了点头,又问了学徒的名字,交代了此事保密才给了打赏让灵宝送他下去休息,准备晚点回去窑厂。
等屋里人都出去了,齐润云才翻了翻记录。因为昨天他们才回来,所以记录只多了一行,按着宋清颐的要求,记录了投炉的日子和时辰,以及牲畜的重量和种类,还有烧的琉璃品种——宋清颐没打算空烧炉子,交代了学徒每日里领一份下品琉璃的份额进炉烧制,毕竟一日烧炉柴火牲畜都是不小的支出,一份下品琉璃的收益刚刚可以顶上。
想了想,齐润云去了小书房仔细看了记录上的字迹,提笔仿着重新誊抄了一份,内容自然是已经修改过的。等晾干后叫了斯年,交代他交给那个学徒带回去。
做完这个,齐润云在小书房出神的坐了会儿,才拿出今日买来的那块封门青有一下没一下的开始雕琢纹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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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颐终于摆脱了罗杏涓回去院子里才听说今天自家正君也出门了,还买了不少书。至于窑厂来人的事情自然也有人禀报给他了,不过既然齐润云已经处理了那就不急于一时半刻的。
在红袖的示意下,宋清颐在小书房找到了他的正君,不过齐润云并没有发现他进来,反而看着认真地继续刻着手上的印石。齐润云的手指很长,皮肤也白,因着刻石的力度骨节有力的绷紧微微发白,衬着握在掌心的那块润青印石竟然异常的好看。
宋清颐看着齐润云有些飘忽的眼神,就知道他在出神,这样子的状态他其实见过好几次,在前世。那时候他们的关系平淡,除了每月两次的同房几乎没怎么交集,只是这每月两次的碰面他就好几次见到这人一个人坐在房中就这样一手拿着一个东西——或者是木头,或者是泥石——一手握着刻刀,看似认真的描刻线条,其实早就神游九天。那时候心思不在齐润云身上,他总是弄出响动惊醒了人,这次他却安静地站在一边,看着他一边出神一边却准确地把每一丝线条雕琢的干净利落。
半晌,那印石上一幅青松明月图都要刻成型了,齐润云竟然还是没有回神发现站在一旁的他,宋清颐从一开始觉得逗趣好玩,倒现在反而是不敢叫人了,毕竟手中握着刀,能出神成这样怕自己突然出声会惊到人,刀锋锐利伤到了就不好了。
终于等到齐润云自己回神,放下刻刀摩挲着刻纹的时候,宋清颐才敢委屈地出声:“我说夫人这神游天外的本事,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相公我站了这么久脚都酸了。”
宋清颐一出声就果然惊到了齐润云,手中那块印石差点都摔到地上。
“小心!”早有准备的宋清颐赶紧扶稳,“我说夫人听见相公声音这么激动?”
“端瑾。”被宋清颐惊了一下的齐润云刚要起身却软了一下。
“怎么了?”宋清颐被吓了一跳,见人从椅子上刚起来就跌回了位置,“是坐麻了?还是哪里不舒服,我该早点叫你的,让你出神不动地刻了这么久。”上一世的阴影让他对齐润云身体不适的情况有种天然的恐惧,那一身血红大着肚子倒在他身前的一幕是他一辈子忘却不掉的阴影。
齐润云一手揉了揉麻木的腿,一手扶着酸胀的腰摇摇头,“应该是坐久了。”其实以前他也经常这样,大概昨夜疲累今日又出门一趟所以才会有些不适。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宋清颐的反应,见他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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