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是被一股有些熟悉也有些陌生的味道呛醒的,睁眼的时候,天上的太阳已经往西偏了一截。他动了动胳膊,没想到碰到一个硬硬的东西,扭头一看,是个黑色的琴盒。再扭头,角落里的栏杆边倚坐着一个陌生男人,克里斯拧着眉爬起来,对方不以为意的朝他举举雪茄,那副狂妄的样子倒有些眼熟。
“谁?”
对方摸了摸光滑的下巴,“变化有这么大?”
克里斯皱着眉再一认,一下就认出了那双眼睛,“啊!你是那个混蛋!”
对这称呼亚瑟倒是不以为然,反正这么叫他的人也不在少数,他只是有些心疼那一脸胡子和留得半长的头发,在边境这是他最好的伪装,不过将军这回是铁了心要把他留在王都了,刚刚在办公室盯着他被人按着剃了头发胡子,说是要他准备带这一期的新兵。
新兵…哼。他出神的想着,脸上露出一丝狞笑。
克里斯倒是没想到,那个邋遢鬼一样的家伙刮了脸居然是这么英俊的一副面容,浓黑的眉,浓墨般的眸子中闪着刀尖一样的光,高而直的鼻梁,一张刻薄寡恩的薄唇。然而与他的英挺相悖,这男人的脸上却明显烙印着一种与他的犀利不相符的憔悴,眼底的阴影清晰可见,凹陷的脸颊也仿佛不是那么健康,带着某种深深的阴郁。
但即便如此,他带给人的感觉依然是坚硬的,坚决的,锐不可当,牢不可破。在克里斯的记忆中,似乎还没有人给过他这样的感觉。…不,好像还是有的。他想起几年前在撒恩大典上见过的那个人,那个伴随王驾左右的男人,那个名为雄狮的男人。
“你是军人?”克里斯直觉的出口,却惹得对方神色一凛,浓重的杀气立刻扑面而来,“你怎么知道?”
“我不知道。”
听到他老实的回答,亚瑟不禁又失笑,周身包裹的冷冷气息也随即在风中驱散开来。他抬了抬手,“拉支曲子吧。”
克里斯皱了眉,这算什么?这家伙又在这么莫名其妙的时间地点出现,还给他一个更加莫名其妙的命令,他以为他是谁?“为什么?”
“我想听。”没有丝毫迟疑,对方就扔给他一个蛮不讲理的回答。克里斯被噎得够呛,赌气道,“好几年没碰了。”
“无所谓,反正我是外行。”男人闭上眼,一副大爷等着听曲儿的模样。
克里斯简直无语,可这家伙身上的气质好像生来就不容得别人拒绝,他没办法,只得打开琴盒,掂起来一看,果然是从音乐教室顺来的。这算哪门子的军人,还顺手牵羊…
披上衬衫,克里斯拿着小提琴站起身来,挺直脊背摆好姿势,淡淡的木头和松香味从鼻子底下飘来,整颗心忽然都静下来了。琴弓搭上琴弦,流畅的乐声流淌而出,还好,不算生疏。克里斯开始全身心的投入到演奏中去,干净的琴声在风轻云淡的上空静静回响,夕阳开始西下,橘色的光线温柔的包裹住他长身玉立的剪影,像极了一副明信片上的图画。
一口气拉完一套曲子,克里斯放下琴轻吁一口气,回头一看,那家伙居然睡着了。
真是对牛弹琴。
他撇撇嘴,过去拿脚尖踢踢他,“醒醒。”
那双眼在他的脚尖还未触到的时候就猛地睁了开来,一秒钟的清醒,随后眨眨眼,仿佛又是三秒钟的困惑,“我睡着了?”
看他两眼熬的全是血丝,克里斯心中有一刹那的触动,然而嘴上却依然不依不饶,“耍人也有个限度,你到底想怎么样?”
男人叼着烟卷立起身来,精壮的身板与狂狷的气场立刻又压得他矮了半头。粗硬的大手随便一揉他的发顶,嘴角咧出三分笑容,“我今天来就是要告诉你,我以后都不会再来了。”
“…什么?”
“你根本不适合干我们这行,我也不想要你这样的兵,就这样,拜拜啦~”
亚瑟大爷吊儿郎当的挥挥手,哼着小曲头也不回的下了天台。从怀里掏出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陈情书,他扫视一眼,目光落在最后那个鲜红的手印上,得意洋洋的一弹。收工啦,老子可以回去交差喽!不能勉强,对吧?嘿嘿嘿~
驱车回到军部,他犹豫了一下,又绕道去了军区内部的医院大楼,摇下车窗看上去,六楼的灯还亮着。
鞋跟在无人的走廊里发出清晰的回响,刺鼻的消毒水味一如既往刺激着他的神经,这也是他不喜欢医院的原因之一。
他的心理主治医师此刻还在灯下奋笔疾书,对他的到来不无惊讶,只是那惊讶只在脸上停留了千分之一秒,大卫医生随手一指,“坐,等我写完这份病历。”
不用他说,某人已经在沙发上自动摊成一坨泥。十分钟之后,一声满意的叹息传来,亚瑟回头一看,对方也正放下文件回头看他,两厢□□半晌,擂台大战开始。
“回来不少天了吧?”大卫放下笔,稀松平常的开口,“听说你受伤了?”视线顺着飘向他的肩膀,“格兰兹大人也有受伤的时候。”
“作为我的主治医生,你的任务不是对我冷嘲热讽吧?”
“哦,原来你还记得有我这么个主治医生。这个时间来,别告诉我你是来作定期检查的。”
“这不是你对我的要求么?”
大卫在他面前放下一杯水,笑着捶了下他,“少来。平时八匹马都拉不到我这里来的人,今天居然在这么诡异的钟点出现,一定是有什么事。”
“大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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