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悍一巴掌拍过去,“老子费这么大劲把你救过来,今儿不许死,改日再死。”
那黄毛倒是个讲义气的,帮着他们把苏日达送去医院才躲了起来,这边医院报了警,确认苏日达没有生命危险。程悍因为有案底不好出面,也尿遁了。
苏日达乐队的人不见踪影,程悍他们只好留下,傍晚通过黄毛给那个夏知去了电话,又在医院里守了一夜。
病房里是冰冰冷冷的苍白,苏日达挂着点滴,意识仍旧不清醒,在昏沉中发出一连串令听者毛骨悚然的梦呓,呻|吟中喊着夏知的名。
老朽坐在床头,程悍坐在床尾,老朽把耳朵贴到苏日达的嘴边听了会儿,看着程悍说:
“肯定有□□,做梦都不忘喊人家的名儿,估计是小情儿。”
程悍懒得搭理他,他正跟关青互发微信,说的无非也就是吃喝拉撒,聊到后半夜才结束。将将要睡着时,病房外便走进个人来。
来人穿着很工整的休闲装,拉链一直拉到领口,露出里面一尘不染的衬衫衣领,头发虽然茂密,却已经半白,然而那黑白交错的头发下的脸却很光滑,没有多少皱纹,但从他眼角纹路的脉络中看出,这人少说也得四十了。
“夏知?”老朽问。
那人点点头,“这里交给我,麻烦你们了,”他很真挚地朝他们鞠了个躬,搞得二人手足无措,“我在附近的酒店开了房间,你们去休息吧,改日等小达醒了我让他亲自登门道谢。”
“不用不用,”老朽笑呵呵地摆摆手,“等他好了赶紧让他戒了吧,哪天他戒毒成功,咱们再聚,给他庆祝庆祝。”
夏知腼腆又自嘲地笑了下,“但愿。”
临出门前,程悍看到他将手掌放在了苏日达的额头上,他站在床边低头凝视着床上的人,背影落寞,侧脸深情。
“怎么样?我说是小情儿你还不信,现在信了吧?”老朽洋洋自得。
程悍对他的态度报以一贯的轻蔑,“见一面你就知道谁是什么关系,改明儿你干脆去天上当月老得了,要不干脆西塘摆个摊儿算命去。”
他话是这么说,心里却已经认可了老朽的推测。实际从一开始在苏日达醒来的第一次呼唤里,他就猜到了夏知大概的身份。
只是他没想到夏知竟是个这么文气的人,又…这么老,看起来有四十,那实际年龄肯定得四十多的多。
他触景生情,想起他在监狱里读过的一本书,书上的主人公就是跟比自己大二三十岁的老男人成为了同性恋人,可主人公最后抛弃了那个教会他艺术和价值观的老男人。
书里有大概这么一句话:我抛弃他,并不是因为他疾病缠身,贫穷困苦。我抛弃他,仅仅是因为他老了,不再好看了。而我万分自责愧疚,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仍旧还是会选择抛弃他。
程悍忽然就很难过,异性伴侣尚且能靠孩子这个纽带和一纸婚约以及各种关系维持,那同性呢?没有孩子,没有法律的认同与约束,如果有一天他们老了,不再爱彼此,岂不是到了中途便要各奔东西,独自等死了?
关青啊,程悍想,你到底喜欢我什么,这个喜欢又能维持多久呢?
他们在宾馆休息到隔天中午,到家时已是傍晚。程悍也没跟关青说,他拖着一身疲惫回到家,开门就闻到家里饭菜的香味,关青匆匆从房间里出来,穿着居家服,面色红润微微带笑,
“回来啦,先洗个澡吧,饭马上就好。”
程悍突然就觉得不累了,心里踏实了。
饭吃到一半,程悍发现关青今天吃的特别少,他总觉得关青脸上的红润特别不正常,伸手便捏过他的下巴,掰着左右看了看,皱眉说:
“你怎么好像瘦了?”说着还摸了摸他的额头,眉头皱的更厉害,“我就走了一个星期不到,你怎么又是发烧又是减重?谁欺负你了?”
关青眯起眼笑着摇摇头,精神还是很好的,“没有,这两天太忙了,昨天晚上又着凉,我已经吃过药了,晚上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程悍狐疑:“真没有人欺负你?”
关青双手撑住下巴,表情很幸福,“你呗!”
程悍就嗤笑,“看来是真没事儿,还敢调戏我。”
难得晚上不用去酒吧,俩人靠在床上边看电影边闲聊,聊到这次音乐节的事儿,程悍一肚子牢骚,
“别提了,妈的那个赵颖,有老公还出来瞎勾搭,勾搭也就算了,你好歹有点儿技术含量别被发现行吗?惹了我们一身骚!”
关青起先还兴致勃勃地听,时不时提两个问题,到后来声音渐小,眼皮子直打架。程悍见状关掉电脑,
“吃药了吗?没吃去吃了,吃完睡觉。”
关青就乖乖去客厅吃了药,等他上了床程悍关掉床头灯,房间顿时陷入黑暗,而窗帘并未完全拉严实,总是透进路边的灯光和楼下微小的人声。
两人起先还像以前那样隔着点距离躺着,过了一分钟不到,程悍侧过身,
“要不要我搂着你睡?”
关青直接了当地凑上前,程悍伸出条手臂给他当枕头,一手搂住了他的腰,将他拢进了怀里。
本来刚刚还睡意昏沉,可俩人真凑到一块儿又都睡不着了,程悍感觉到关青的呼吸一小口一小口温热地呼在他的脖颈里,弄得他心猿意马,抬起了关青的下巴,低头就要吻上去。
结果关青一别头,他的嘴就落到了他的脸上,就听关青小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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