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开了整整一下午车才到达医院,见到了外表颇为精明的院长。夏尔和他提了几位互相都认得的名流,承诺会请其中一至两位参加医院的新年慈善舞会,然后指着陈鸥笑道:“我的朋友就在这家医院出生,他想来一次旧地重游。”
院长理解地点着头,道:“现在很少有人会这样,但确实非常有纪念意义。”
陈鸥说了自己的姓名和出生证上的出生年月。院长带着他们来到一排病房前。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可以看到病房里的孕妇及其陪同亲人。院长笑道:“这是刚刚装修过的病房,和三十多年前布局相同。壁纸是新贴的,地板也重铺了,其他都没变化。我们是私人医院,风格比较传统念旧。”
四人理解地点着头。院长把一名两鬓斑白的护士长介绍给他们,道:“约翰逊夫人在这家医院工作了将近四十年。”
陈鸥向约翰逊夫人说明来意。约翰逊夫人仔细看着他的面孔,摇了摇头。
“孩子,你的相貌毫无混血特征,母亲一定是亚裔。你说的那一年医院恰好装修,只保留了两间病房。我记得很清楚,我们肯定没有接收过亚裔产妇。”
“也许是后一年?您知道,出生证上有时会弄错时间,虽然很罕见,但也有过先例。”夏尔问。
约翰逊夫人灰色双眸露出严厉的神情,像是高中老师对待企图作弊的学生:“三十多年来,我们向警方提供的婴儿出生证明,全部由我亲自检查签字。我不可能弄错。”
一直没说话的琼斯警官问:“我们是否能查看一下那两年出生婴儿的电子档案记录?”
琼斯警官问起话来有一种在权力行政机关待久后导致的威严,约翰逊夫人疑惑地看着她,说:“我们只有人工录入的简单信息,没有对整套患者档案做扫描拍照存档。我们经费紧张,人手一直短缺。”
陈鸥问:“那原始纸质档案还在么?”
果然,约翰逊夫人摇摇头。
他们抱着一线希望查阅了电子档案,三十多年前的信息少得可怜,他们除了肯定陈鸥出生证上的信息是伪造的之外,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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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你可以高兴一点,换了是我,我宁可双亲不明,也不愿意染上恶性家族遗传病。”在回去的路上,夏尔说。现在他们知道陈鸥发现真相的来龙去脉了,尼斯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只是把陈鸥抱得紧紧的,不肯有一会儿放松。陈鸥心想,我把这孩子吓得不轻。
“没错,往更好的地方想,或许你生母还在世。”琼斯警官说。
这个猜测让陈鸥一下子抬起头来:“您为什么这么说?”
琼斯警官不安了:“我只是猜测。我看了您父亲的照片,无论谁都不能否认他和您的血缘关系。若是您在他去世一年后出生,唔,我猜,也许是用了某些生殖技术?我不知道,您才是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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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去拜访了凯瑟琳。凯瑟琳看着陈鸥,微微叹了口气。
“陈夫人家族有恶性遗传病,谁愿意把这个病传给孩子?陈夫人一开始就向陈先生说明不会要孩子。陈先生觉得,随着科学发展,也许以后会出现根治这种遗传病的技术,但女性生殖年龄具有自然限制。他们都是聪明人,于是准备冷冻精子和卵子。”
“冷冻精子和卵子具有一定失败率,不如冷冻胚胎的成功率高。他们征求了一位愿意提供卵子的妇女,留下了冷冻胚胎。这样,如果以后想要孩子,他们至少有几条后路可选。”
“我和陈夫人同事数年,一直到她不幸遇难,她都没有显露丝毫怀孕的迹象。后来,我听说教授把你带了回来,我就都明白了。研究所有一间生殖技术实验室,专门研究怎样最大限度减少类似技术对人体尤其是女性的损害。陈夫妇要做相关手术,不可能不求助教授。他应该就是陈夫妇冷冻胚胎的托管人。”
琼斯警官问:“但教授为何这么做?”
凯瑟琳摇了摇头:“陈夫妇是教授最心爱的弟子。他们英年早逝,却没有留下子嗣。教授也许是为了满足自己心爱弟子的生前愿望。毕竟,他们是因为抢救研究所的成果去世的。教授想要补偿他们,也是情理之中。”
陈鸥、尼斯和夏尔想到教授平时行事,沉默了。这的确是教授的风格,不欠他人一丝半点人情,即便是对逝者。
“还能找到那名提供卵子妇女的信息么?”尼斯问。
凯瑟琳责备地看了他一眼,像是奇怪他竟然会提出这种缺乏常识的问题:“她提供的只是一颗卵子,并未经过十月怀胎,没有经历母体和胎儿之间的营养共享以及信息交流,你不会觉得陈鸥应该去认母亲吧?”
“即使有了冷冻胚胎,教授也总得找一名代孕妇女提供子宫。”夏尔机智地追问。
凯瑟琳翻了个白眼:“去向一位和你毫无基因关联的妇女认亲?”她质问。
四人面面相觑。琼斯警官总结道:“所以我讨厌基因以及类似技术,它把人类最基本的关系都搞得一团糟。”
“相信我,尽管直接原因是教授自作主张,但你的出生仍是因为爱。”凯瑟琳收敛戏谑的笑容,对陈鸥郑重道:“如果不是因为珍重生命,陈夫人完全可以直接怀孕生子,把恶性遗传病基因传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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