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那更不可能了,“先君素来敦厚,从不与人发生口角,端不可能跟我伯父结怨。”
“那就怪了,”继之喝了口茶,道:“你住在什么客栈,有对公馆里的人说吗?”
我说:“说过的,连住几号房都说得清清楚楚。”
继之叹了口气,半饷道:“我看不是不在,是令伯根本就不想见你!”
我一惊,忙问他此话怎讲?
继之道:“思齐,你自己想想,你到南京,少说也有十几二十天了,就连令伯的公馆,也去了好几次,可为什么一直没见到人,甚至连门也不曾进过。”
我愣愣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叹了一声,道:“你方到的几天,确实是出差去了,前后不过三天就回来了,可就在十天前,他又求了另一个差使,当天就到通州去了,你说奇怪不奇怪?依我看来,令伯这么做,想必是有意回避你,所以我才问你有没有得罪过他。”
我心里乱得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一下想到伯父,一下想到仙逝的父亲,一下又是当手张鼎臣的脸,他像是说了什么,我却怎么也听不清楚。
“思齐!”
继之见我呆呆愣愣的,以为我受的打击太大一时懵神了,忙叫了我一声,我回过神来,答应了他一声,却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因为他说的,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也无法反驳这个事实,我的亲人,居然躲着我,我还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继之站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如今这般,你也不必着急......”
“我怎么能不着急呢.....”我喃喃着打断他,“母亲此时在家,想必是入不敷出了,可伯父却还......唉!”
思及如此,我也站起来,对继之拱手道:“小弟已在贵府叨扰多日,现如今伯父不肯见我,利钱也没讨着,只有打点返乡了,这几日,承蒙大哥关照了。”
继之拧着眉头看我,“你要走?”
我点点头,“此来家母本想让伯父给我找个差事混混,现下怕是不能了,不如回家再做打算。”
继之道:“这个好说,昨日我到藩台府上,他说此地大关的差使,前任委员已经满了,打算让我接替,我应了下来,想必就这半月就要上任去了,关上左右要请朋友,你就拣个合适的事情替我办办,办成什么样不说,多少每月有十几两银子。”
他顿了顿,“再者,你若回去,令伯回来之后,你们不是又错开了吗?同在一处住着,他总不能一辈子躲着你。”
我正愁两手空空回去如何想母亲交代,如今继之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我自然是欢喜非常,当下便允了下来,心中满是对继之的感激之情,但也有一些忧虑,我已将继之当做知己,便敞开直说了。
“小弟才疏学浅,只怕届时要给大哥添麻烦。”
继之大手一挥,“我们自小一处长大,你我是知道的,不必言什么麻烦不麻烦,若是顾忌这些,我也不会找你。”
我一听如此,便放心下来,继之见我不提回去的事情,便安心会客去了。
我想着继之说的话,便又往伯父府上走了一趟,到门房上找里边的人一问,还是说我伯父没有回来,我有心问一问是去何处,那人支支吾吾,半饷才答了个通州,我又问是几时走的,那人便说,是我到的那天走的。
我此时已经将这事情梳理了个七七八八,便没有再说请见伯母的话,因为得到的必定是一如既往的答复。
我心里是一片凉透了,想不到伯父与我骨肉至亲,居然会躲开而不见,若不是遇到继之,我此时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细思缘由,想必除了我父亲留下来的那几千两银子,就没有其他什么能让伯父不愿见我了。
我内心已经隐隐有了个想法,却始终不敢相信,一切只有等伯父回来,才有定论。
一路晃荡着回了公馆,继之已经回来了,问我上哪儿了。我说去了伯父公馆一趟,还是一样的结果。
他将我拉到椅子上坐下,倒了杯茶递到我手里,叹了口气,说:“你再去无用,不如安心住下,等过些日子再说,不过此前,我有一句话要问你。”
我见他语气认真,忙正襟危坐,“大哥请说。”
只听继之道:“你到南京这么些日子,寄过家信没有?”
原来是这个事情,我说:“到上海的时候寄过一封,到这里后就没有了。”
继之道:“这就是你不对了,你到了十几二十天,怎么连家信也不寄一封回去?此时尊堂伯母,想必是极其盼望的啊!”
我也知这其中道理,所以在几次三番见不到伯父之后才想着尽快回去,便说:“大哥说的我都晓得,只是我想着见到家伯,取了庄上的利钱,一起寄回去,谁知事与愿违,不过今日大哥予了个差使,我便想着明日写封信寄去,禀明家母。”
“你既有这个心思便是好的,你只管去写信,我给你五十两银子,你一并寄回去,也不要提是我给的,只糊里糊涂说先寄五十两银子回家,剩下的再寄就是,不然,令堂伯母又该着急了。”
继之想得极其周到,我道了谢,便回去写信,翌日他打发家人回乡接他的母亲,便一道帮我带了回去。
过了七八天,继之突然让我收拾东西,我寻思可能是他要到大关当差去了,果然,他抱了好几件衣服,让我连同自己的包在一起,说:“这里去大关要很远,来来去去的不太方便,我打算住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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