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悦垂下的眼帘中冷光一闪,被拧过的地方泛起酸痛。容恬使出这么大的手劲,绝对是故意的,母亲跋扈,女儿也不遑多让。
容恬身后一堆夫人小姐也围过来问长问短,个个眼中兴味浓郁,有的甚至毫不掩饰鄙夷之色。
如果不是那么累,她倒不介意陪这群人玩玩,让伯父大人加深一下侄女软弱无能的印象。可她实在难受,昨日在马车里颠簸了一整天,到现在还腰酸背痛。今日又一大早起床梳洗,然后被铙钹罄鼓、群魔乱舞、香烟烛火、血腥三牲和脂粉汗臭荼毒了一上午,此刻她只想找张床,一觉睡死过去。
谢天谢地,没多久就有人进来通报说,临风公子来了。
这下只要是长了眼睛的,全都目光灼灼地望向她,比情人还热切。容悦很应景地闭上眼,软软地倒在春痕姐姐怀里,虚弱不堪地说:“快扶我进去,快!”
“好好好,我们进去。”春痕忙不迭地答应。
秋碧帮忙搀着,一脚跨进院门时,容悦又声音嘶哑地说:“关上院门,从今天起,梧桐院闭门谢客。”
“好好好,我们闭门谢客。”春痕心疼极了,夏荷腰身僵硬地朝看热闹的队伍施了个半福礼,板着脸说:“我家姑娘身体不好,需要闭门休养,还请各位夫人小姐见谅。”
容恬脸上挂不住了,如今容家长房才是府里的正经主子,要不是她爹仁慈,早把这对碍眼的母女扫地出门,她们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摆谱?还闭门谢客,那门是她家的门吗?
正要发作几句,里面却传来惊呼声:“姑娘,姑娘你怎么啦?”
隔着虚掩的门,只见几个丫环嬷嬷手忙脚乱地搬来春凳,把容悦抬了进去。
容恬只得带着人悻悻离开,捏紧袖口暗骂:不要脸的贱人,都快被口水淹死了,还好意思回来。那梧桐院是景侯府三大主院之一,为历代世子家眷所居,二叔既亡,现在该是她哥哥容慎的!二房都快死绝种了,住偏院尚嫌晦气,还好意思占着主院。稍微有点眼力劲儿的,老早自己搬了,谁像她们那样没脸没皮。
都怪她娘,当初不肯听她的。她就说要下重药,索性让人把那小贱人传成残花败柳,她若羞愤自尽,她的寡母娘也活不下去,不就把那一家人彻底解决了?可娘不让,说怕坏了临风哥哥的名声,因为“容悦又不是妓女,对这样的世家贵女始乱终弃,以致害她殒命,会成为临风哥哥一生的污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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