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就开始想,如果这是个连环杀手……要怎么解释他把现场伪造成自杀?”方格下意识的比划着手,“连环杀手杀人是为了在这个过程中寻求某种快感或者刺激,但是把要把现场伪造成自杀,他就放弃了在尸体上宣泄情绪的可能性,也放弃了彰显自己的可能性。一个无名的不引起任何人注意的、无法在杀人过程中宣泄情绪的连环杀手,他从哪获得杀人的快感?”
方格敲了两下桌子,继续说道:“关键不在于杀人,在于操纵别人的死亡,他决定了一个人会在几时几点什么地点,以某种方式来结束生命,不仅如此,他还给他们写遗书,给他们的人生盖棺定论。就像菟丝子,主导其他植物的生死和命运,而他从中获得活下去的乐趣和快感。这种杀人的模式,节制、高级,不会属于一个失败者,他/她是一个生活中的成功人士,衣冠楚楚,值得信赖,太成功以至于到了百无聊赖的地步。”
崇荆生生忍住把这盆菊花砸烂的冲动,从牙缝里挤出来:“我先把花送去鉴证科,再去和带回来的保安一起看监控录像,有事给我打电话。”
崇荆往门口走了几步,又回头道,“再把档案中住在高中档监控严密社区的筛掉。”说完又干脆利落转身走了。
确定人走了,王勇才说:“我已经把二次筛选过的又发过去了,现在是三百零二份……你要不要等崇队再缩小一些范围再看?”
方格摇摇头,“时间有限,而且我只看档案中有用的内容,很快。”
犹豫了片刻,王勇才开口:“以前都没发现,你这么厉害。”这话怎么说都不太像夸奖……
方格继续盯着屏幕,没在意的笑了笑,“如果总有我能大展拳脚的时候,你们才想哭呢。”
王勇奇道,“为什么?”
“你们肯定不想天天和连环杀手打交道。”知道不回答清楚,王勇这个死脑筋的理工男肯定会追问不休,方格耐着性子回答,“在刑事侦查中,心理学负责的是案件的因果逻辑,杀人的动机、会这样杀人的人是怎样的人,针对特定某个人的杀人案中直接证据来得更快更清晰,我不过补充故事的细节。但在连环案件中,我寻找的是故事的主干。”
“不过,现在也还不能完全肯定会是连环杀手,只能说充分考虑其可能性。”
☆、三
上个月,我陪他过完三十岁的生日,那感觉,不如说是他陪我。
他从来不在意自己的生日,这一个或那一个节日,都与他无关,当然,他会欣赏欣赏街灯下坠着的红灯笼、路过的圣诞老人,不过也就仅限于如果看到了就欣赏两眼的程度。
关于他的生日,我也有过一个惨痛的黑历史,大一那个暑假,我怀着某种诡异的念头准备给他来一个成年生日的surprise,既然是惊喜,自然不能提前透露,反正他要么就是在家看书,要么就是在打工,我到时候直接去找他就可以。怀着这样的打算,我揣着自己的奖学金和零工所得在街上晃悠了一个星期,最后给他选定了一块表,黑色的表盘和皮带,简洁冷酷,像记了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
到了他生日那一天我兴冲冲的跑去他家,又杀到他打工的地方,傻眼的得知他今天刚好休假的答案,除了这两个地方之外,我完全想不到他能去哪,秉持着做事有始有终的态度,我坐在他家门口枯等一天,直到傍晚才看到他归家的身影,我心里的期待早就转化成了怒火,又在一天的时光里熬了个一干二净,这时候看见他,我只是迎上去,面无表情的把表递给他。
他脸上露出几分惊讶,“这是什么?”
我语气难免烦躁:“生日礼物。”
他好看的眉毛皱了起来,低声问:“我的生日?”又自问自答,“哦,是我的生日,谢谢。”
我如愿以偿的拿到一句感谢,却只觉得自己是个十足的傻`逼。
他什么也没做,不妨碍我觉得自己像被千万句话羞辱,只能扯出一个不知道该讽刺谁的笑容,就匆匆跑开。
回想起来,那时候我认识他已经四年有余,他这样的性格也算得上了解了,他不记得自己的生日,也不在意我送他的礼物,这个局面当年的我居然没提前预见,实在不应该,所以只能说是某种诡异的念头在作祟。
那时候的我还是结结实实的生了好几天闷气,又想着从前都没人给他庆生,他才会连18岁的生日都不在意,以后年年我都帮他记得帮他庆祝,不就得了?
于是又若无其事的转悠回他身边。
有什么办法呢?谁年轻的时候没有这么以近乎犯蠢的方式爱过个人呢?
到了第二年我就学乖了,提前和他约好在这一天见面,这个生日,他不在意,我却不能不在意,生日这种东西,过一个象征着我和他又多认识一年,也象征着我和他能够相处的日子又少一载。
没想到这一坚持,转眼,我们两就都到了而立之年。
我给他过了十二个生日,在这天一起吃饭、送他大大小小的礼物,我早已明白,别说十二年,再过二十年他都不会在意,只是我已习惯这一天共同度过。
哪怕你是奔流的岩浆,他却是火山脚下黑曜石,任凭风吹雨打,他自岿然不动,一身锋利,却安于现状,你再怎么靠近琢磨,他依然只袒露出一片纯黑。
时间也对他格外纵容,可能正因为没有什么事能压在他心头,他和十二年前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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