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样,这人未来还是户部尚书呢,与我何干。”李昀下巴搁在桌子上,闷声道。
杜若堂笑道:“看来你是真没有细细读过《九州墓》,神木者,绵河中,有至宝,有心者得之。”
李昀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一段儿,但这绵河在哪啊。”
杜若堂挑眉:“就在西陵。”
李昀一个激灵跳起:“啊,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去罢!这王庸治水定是需要帮忙的。”
杜若堂看着他,笑道:“好。我们去西陵。”
西陵临近皖南,是个山水风景俱佳的小城。
杜若堂短短三日,将宫中琐事打理完毕,皇帝出游,杜若堂又将宫中三百暗卫抽出备以待命,待事情全部办妥,李昀被人搀扶着上了前后宽敞,内置软垫的金黄色马车,车周围十几奴仆,李昀战战兢兢的看着这偌大阵仗,心想自己可是真开了眼界了。
本以为出去一趟,离开那个皇宫后可以逍遥些,可李昀有个毛病,就是晕车,本来前一天还好些,第二天便受不住了,因为颠簸而狂吐,杜若堂都从后面的轿子过来,拍拍他的背:“怎么如此不经事。”
李昀翻白眼:“这皇帝坐的轿子也没有多稳。”杜若堂微笑一下,不理他,着人给他那些治晕车的药,倒是真的好了些。
皇帝晕车,所以这车程一直走不快。
李昀胃里不舒服小睡了一会儿,睡的迷离,耳侧传来一阵悦耳的抚琴声,李昀是个不善音律的人,却听着这琴声感觉很舒服,连胃里的翻江倒海也好些了。
三日之后,皇帝车撵进了西陵城。
李昀挑开帘子向外探去,此时是夜晚,西陵灯火通明,夜市繁盛,一片祥和之气。
又走了约一刻钟,车马停顿,李公公搀扶李昀下了车,李昀抬头,见一座宅院,上面写着:西陵杜府。
旁边立着四个大字,看的不大清楚,李昀走上前看:“安国神砥”。
“在看什么?”杜若堂走了过来。
李昀指着那四个字笑了:“大人瞧这四个字,虽然以铜汁所浇看着甚是庄严,但字体却是洒脱不羁。那砥字最后一撇甩的很长,非常随意。也不知道是谁所提,一定是个有趣的人。”
杜若堂也看了看,笑:“洛慕恒提的,而且必须挂在这杜府最显眼的地方,真是不嫌丢人。”
李昀手指一缩,藏在袖底。
此时才恍惚记得,这西陵,仿佛是杜若堂的家乡。而这西陵杜府,便是杜若堂的私宅。
西陵杜家的正堂,一位不惑之年的长者带着五名家丁严阵以待,跪首在那,五官轮廓分明,只是神色有些忧愁之色,李昀忙将老者扶起,老人用手拍了拍李昀的手,这般亲昵,仿佛是认识的。
晚饭吃的随意,杜若堂仿佛也没有特意招待,走进厨房给李昀做了一道西湖醋鱼,李昀夹了一筷子,笑道:“原来大人是会做饭的,还如此好吃。”
“有人爱吃,就学了些。”
李昀看着那盘鱼,想起苏祈:“那位跟你一模一样的苏祈,也是个爱吃鱼的,当时出去游玩,他把我当厨子使,也逼的我学会了做鱼,虽然还是不怎么好吃。”
杜若堂不置可否,只是笑了笑。
傍晚,李昀左思右想的睡不着,就想出来走动走动,杜府不算大,后面园子走个不到一刻钟就可以转过来,从角门进了杜家内院,见着一个人清俊纤长的背影,宽大的锦袍衬着此人更加瘦弱。似是正雕刻着甚么东西,动作轻缓温柔。
是杜若堂。
李昀上前凑看,见他雕刻的是个人像,雕刻的非常仔细,不仅面目清秀清晰,连嘴角的那抹坏笑也尽收眼底。
李昀坐在杜若堂面前,借着月光看着眼前之人。
杜若堂吹了吹木雕上的浮木屑,抬眼瞧她一眼:“睡不着?”
李昀点点头:“丞相大人也睡不着么?”
“于我而言,睡与不睡都是一样的。”
李昀舔了舔嘴唇,道:“丞相大人,可有怨恨在下?”
杜若堂挑眉:“为何?”
李昀躲过杜若堂清澈的眼神:“因为我,你面前的人不是心里那位,所谓李代桃僵不过如此。在丞相大人心里,怕是怨恨在下了。”
杜若堂看着李昀的眼睛,道:“你与他,本就没什么不同。”
☆、废物利用
第二日,细雨绵绵,天色有点发阴。李昀从杜家老伯那里找了套杜若堂的旧衣,撑着伞从杜府角门中踱出了府邸。
虽然天气不好,但出来透口气也是好的。
但刚走出杜家,就见角门外有一个年轻人直挺挺的站在那里,似是等了有一会儿了。
李昀踌躇一会儿,到底是绕开走,还是绕开走……
倒是那年轻人一见自己,就双膝一跪,两眼冒光:“皇上!为微臣做主!”
李昀叹口气,这位王庸王大人,如今是西陵刺史,未来是国家钱袋子,如今跪在自己面前,怕是要折寿了。
书里说此人清廉刚正,这种人是个好官,但这种人有个毛病,就是脊梁直的不肯弯曲,所以总会有些得罪人,就李昀所知,他年轻的时候得罪了礼部侍郎,说是来西陵当刺史,其实是来当傀儡。
想当一滩污垢下的青莲,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刺史大人可是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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