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守真这些年潜心修炼道法,修为增长的极快,已经到了逆天的地步了,只越是往分神靠近,他便越是体验到了太乙心经的妙处,因此这十余年来,他几乎到了如痴如醉的地步。
元守真时常便要闭关修炼,他和卫广相处的时日,林林总总加起来,恐怕也不足七八月,甚至连对卫广的印象,大多还是停留在那个需要他讲解道法,安排吃穿用度的垂坠小童上……如今一晃眼十年过去,当年毫无抗争之力的小童,如今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元守真微微恍然,离十五年的期限,只差四年的时间了。
元守真并未生气,连瞧着卫广的目光都没变,只耐心解释道,“天道运行,自然而然,不悖四时,不违命理,踱己修身,顺道而为,小广,你心性这般不定,于修道一事上是为大忌,莫着相了。”
他这话说得理所当然,似乎本该如此,卫广差一点就相信了,卫广听得发愣,直直看着元守真回不了神。
元守真神色泰然,一身白衣干净无尘,面容清俊,五官空灵,色淡如水,立在暗夜里的青云山上,袖袍无风而动,纤尘不染,更是光华灈灈,隐有流光,如天宫帝君一般,清贵之极。
卫广看着元守真,慢慢竟是觉得这面相祥和宁静,圣洁得如谪仙一般,神圣不可侵犯。
他不沾染人间烟火,自然也就失了寻常人的七情六欲,爱恨嗔痴。
卫广怔怔看着,浑身发凉,元守真祥和但无慈悲,宁静却无人情,所以就算是至交好友莫名惨死,他也神色如常无动于衷,所以他才能摒弃一切杂念,短短十年的时间,一举成了天下第一的高手,渡劫期……渡劫期,与飞升成仙,对元守真来说,不过一步之遥的距离罢了。
那么他呢,既然生死由天定,死亦无忧,那他的师父,却又为何每次都这般在意他的生死呢。
这些年悉心教导他心经功法;亲自为他配置固本培元,助治伤口的丹药;亲手给他刻录符咒,告诉他若是有危险,便会立刻来救他……
元守真在意他的生死,甚至看不得他身上有一丁点的伤口。
卫广觉得自己抓住了一点亮光。
那是能让他舍弃全部,付出所有的念头:他是特别的。
在元守真心里,他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这样的想法一开始只有一星点,慢慢却在卫广脑子里烧成了燎原之火,越燃越烈,几乎让他有种脱口相问的冲动,他想问一问,问一问他的师父,是不是真的在意他的生和死,问一问他的师父,他卫广,在他元守真心里,是不是有一点重要,问一问他的师父,这些年悉心指导他太乙心经,是不是想让他也得大成,两人可以相伴相陪?
卫广手里捏着元守真方才给的咒符,掌心的温度几乎要灼热起来,赶走了所有的冰凉,让他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
管他呢,元守真如何对待这天下人,又跟他有什么关系。
元守真独独对他好,这就够了。
元守真不在意天下人,独独在意他卫广,就够了。
他可以一辈子呆在邙山,他也会勤奋修炼,终有一天,他也能达到元守真的高度。相陪相伴,无论何时何地。
卫广越想越深,手里紧紧抓着元守真给他刻录的符咒,像是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一样,一厢情愿地把所有的渴望,念想,欢喜和爱憎全都压在了这一块拇指大小的灵玉上,孤注一掷。
等卫广周身的气息松懈下来,修为却莫名其妙地突破融合期,到心动初期了,卫广呆愣在原地,元守真伸手给他把了脉,半响才提点道,“你由心入道,本就是剑走偏锋,现在根基不稳又贸贸然进了阶,极容易走火入魔,尤其是心动期,更是出不得差池,这段时间你得戒急戒虑,凝神修炼才行,切记不能如方才一般大怒大悲了,否则内修冲撞,轻则经脉寸断,重则性命不保,可记下了。”
卫广进了阶,却不知为何,心里空落落的,没什么欢喜的感觉,卫广听了元守真的话,只钝钝点了点头应下,“记下了。”
元守真要回太乙门,千百里的路程,对如今的元守真来说,也不过是一盏茶的工夫。元守真如今已至渡劫期,这六七年的时间,天劫会如期而至,期间容不得一点差错,元守真如今修炼入定,都得需掌门人替他护法,好让他冲破瓶颈,安全度过仙劫。
元守真询问卫广是否要跟他一起回太乙门,卫广拒绝了,元守真明白他的意思,也不强迫于他,立时便要回太乙门去,卫广却突然想起无字天书来,开口唤他,“师父,等等。”
元守真定身回头,卫广将荀文若给他的无字天书拿出来,递给元守真道,“这是师父要找的无字天书,小若在昆仑山古墓里找到的。”
元守真愣了愣,重复问,“你说这是谁找到的?”
卫广瞧着元守真的神色,虽觉有异,却还是开口道,“回来那日遇到了傀儡,出了点事,我便没去成,天书是小若找到后,从棺椁上誊抄下来的。”
“荀文若?荀文若……荀文若……”卫广这话对元守真来说,无疑如晴天霹雳,直直砸了下来,元守真终是变了脸,手里的书册吊在地上,发出的声响让两人心头都是一跳。
元守真身形晃了晃,强自稳了稳气息,怔怔看了卫广好一会儿,才颇为干涩地开口道,“……你去把荀文若叫来,我有事,要问你们。”
卫广自是察觉了元守真的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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