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力攥紧手中的那一摞请柬,抿着嘴,片刻后他忽然将手里的请柬全部丢进了壁炉中,火舌立刻将那些宛如无时无刻都在散发出诱惑谄媚的东西销毁。
他看着请柬被烧得一干二净后才压住了心神,若无其事的站起身走到不远处的钢琴前坐下。他已经二十二岁,成长为了一个身材完美的男子,宽肩窄腰,穿着一件样式简单的丝绸衬衣,袖口处略有花式褶皱,露出有力的手腕和一截修美的手臂。
他有一双被保护得非常好的手,手指骨节精致,指甲修剪整齐,皮肤的纹路十分细腻。那是一双每一寸都完美的手,可以做任何精细到无法想象的事情,甚至能镬取空中的一粒微尘在指尖。
略带着苦涩的钢琴之音缓缓响起,逐渐激荡起愤怒的旋律,高低起伏,时缓时急,或低或沉,有万千花朵胜芳的爱恋芬芳,又有万丈层云雷电游走的伤心欲绝。
门被推开,披着斗篷的金发贵族站在门口任由仆从将他身上滚着雨水的斗篷取下,他走过来,一面解着自己颈边的镶嵌着碎宝石的纽扣,而后又开始解自己手腕的纽扣。
见他很少穿得如此严谨,埃里克停下弹奏的动作,稍带疑惑的看过去,沉黑的双眼深处带着浓厚的痴迷。
似是看出了他的疑惑,范浩然随意的用手拨弄发丝上的雨水,外面的雨势很大,倾盆大雨,雨声嘈杂。这身衣服完美的衬出了公爵大人的身材,宛如第二层高贵的皮肤,紧紧贴合,完美无缺。
“我去了一趟皇宫。”他轻声说,笑容是少见的绅士有礼,坐在沙发上悠闲的将一条长腿架到另一条上,两只手臂大大张开放在沙发后,头颅微扬后靠。他的动作与他绅士的笑容截然相反,嗤笑的舒了一口气,“皇子们很是剑拔弩张呢,那人为了他宝贝的小公主下辈子无忧无愁,盯上了我呢。”
埃里克抿紧嘴唇,的嗓音响起:“那是个很美丽的少女。”他强忍着妒意,忍得眼睛漫出血丝,他垂下眼。
“的确很美,那样青春洋溢的少女,不论是谁都会觉得美丽。”范浩然赞同的轻轻点头,不可否认,那样洋溢活力的生命力,很美丽。但是他已经有了决定选择的人。想起埃里克,范浩然忽然又记起了剧情这东西,他一手扶在翘起来的那只腿的膝盖上,指尖点了点,“听说巴黎歌剧院的负责人说他们的经纪人要离开了。”
“怎么了?”埃里克片刻后才回过神,心中又苦又辣,那股感觉仿佛要冲上眼睛,迷惑他的理智,让他暴怒疯狂。他竭力压下,“你想要买下来?”
“不,埃里克,我只是想将他送给你。我知道你非常喜欢这些东西,你的剧本几乎要堆满制作室了,难道你不想要你那精心创作的歌剧在最好的剧院被演出来么,那可都是不世杰作。”他用轻叹的赞美,伸手将走过来的埃里克拉过来,在他身旁紧挨着坐下,他握住埃里克有些凉的手,“我将它送给你,你想要对它做什么都可以。”
不,我不想对一个剧院做什么,我只想要你能永远这样看着我。
埃里克深深的看着面前英俊的公爵,这个人看上去永远都是这样游刃有余,什么事情都不在话下,总是露出绅士的优雅笑容,或者是拔出手杖中利剑时候的倨傲不屑。他记得这个人的所有神情与动作,甚至在睡梦中也不停的回味。
巴黎歌剧院最终还是被范浩然买了下来,埃里克是个完全投身于艺术的人,他只需要全身心的去做他想做的事情。至于管理歌剧院,他已经挑选了最合适的人选过去负责里面的一切。
从某方面来看,埃里克是个十分单纯简单的人,他从来没有什么过多的要求,总是静静的弹琴,绘图,或者做一些其他的事情。两人之间的相处中埃里克大都非常的柔顺。范浩然见他这样,也会时常带他出去打猎或是去一趟乡下看看风景住一段时间。
他不希望埃里克的世界只有他一个人,一个人的世界怎么能只有两个人呢?这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情,外面的世界非常的宽广辽阔,如此缤纷多彩的世界,埃里克应当好好的去看一看,去享受。当他看到了外面的世界,范浩然会耐心的等待他的选择。
不论现在埃里克是怎样的想法,他有把握最后他的选择只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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