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士兵好像跟另外四人起了争执,伸手朝他们要什么。这个人熊茂印象最深,因为他是五人中最矮的,刚才站得最靠近自己这边,虽然是侧面,熊茂还是看出他身体好像不太舒服,时不时会晃一下。
那四人当中有人作势要揍他,可能想到刚刚受的教训,拳头又收了回去,只从裤兜里掏出什么往这边扔了过来,然后就跟其他三人一起走了。
那是个薄薄的绿色小盒子,正好掉在熊茂旁边。
留下的士兵视线追逐着盒子的轨迹,突然弯腰捂住心口,但还是慢慢往这边挪来。
“我去,别是心脏病吧?心脏病还能来当兵?”熊茂心里吐槽着,脚下却一刻没停,迅速叼起地上的小盒子,冲出树丛,向士兵跑去。这东西太不起眼了,等他自己找到,可能黄花菜都凉了。
来不及惊讶怎么突然冒出个毛团子,士兵接住对方叼来的小盒子,抖着手倒出一片白色小药片,仰头咽下。药片迅速发挥作用,拉住在悬崖边挣扎的*,他这才感觉活过来了。
“你就是嗯哥吧,我听说过你。”
送药之谊和独自见到活的嗯哥的惊奇让士兵没有马上离开。他走进小树林,靠着一棵树坐了下来,并邀请熊茂也来坐。
看熊茂只是看着自己,没有动作,他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将黑色的军装外套脱下来,垫在了地上,再次提出邀请。
喜欢对着可爱动物自说自话的人哪儿都有啊。熊茂心里感慨,倒是没有拒绝,正好他也累了。不客气地走到对方衣服上坐下,摊着两条毛腿,熊茂也放松下来。
“刚才你都看到了吧,那些混蛋!还好有你,不然我今天就惨了。墨迁少将真是不一般。”士兵开口了。
就知道有下文。很多心里积郁找不到地方倾吐的人都喜欢对着动物讲话,反正动物听不懂,又不会说出去。熊茂沉默应答:看在你夸赞家长的份上,今天就给你当当熊猫树洞咯。
“护卫者就是这么可悲,命都可以轻易被别人捏在手里。”
咦?熊茂来了兴趣。
“你知道护卫者吗?你是嗯哥,肯定不知道。护卫者是这个星系最惨的一种人。我们从一出生就被病痛纠缠,魔鬼藏在基因深处,没人能抓得出来。我们必须终生服药,否则就要承受莫名的痛苦。即便如此,寿命依然短得可怜。”
熊茂心声:这个嗯哥我还是知道的,在视频中看到过,原来你刚才那样是护卫者综合症犯了,看起来就很难受。
“如果只是这样也没什么,这可能就是天意,既然有了这条命,好好活下去就是了,但那些混蛋为什么要欺负我们?!护卫者的先祖也是为了拯救全人类才让我们变成这样,那些异能者只不过运气更好而已,凭什么歧视打压我们?!”
听到这里,熊茂怀疑自己语言没学到家,理解错了,这怎么和教学资料中说的不一样?不是说各个人种和谐相处,社会为护卫者人群提供充分的支持和帮助吗?
“我不顾家人阻拦来参军,就是要成为所有人都承认的强大男人,让那些混蛋看看,护卫者不是可以随便欺负的!”
应该没听错!少年你勇气可嘉,但你得让我消化一下。
从士兵饱含着强烈个人情绪的倾诉中,熊茂知道了他是因为在比赛中赢了,几个异能者士兵怀疑他作弊,故意藏起他的药要给他教训,他不管不顾闹起来,带动对方和支持自己的人狠斗了一场,这才和对手一起被送到艾德文面前。
军队有军队的规矩,熊茂不去评判。他理解不了的是为什么异能者要“歧视打压”护卫者。如果这是普遍现象,那这个世界有之前认为的那么好吗?
这其实跟他没什么关系,他现在连人都不是,但他就是胸口有点堵。他知道没有哪一个社会是完美的,但可能因为这段时间的经历,让他有了太过理想的印象。一想到墨迁也有可能因为身份就看轻别人,他就高兴不起来。
倾诉完,又给自己打过气的士兵离开了,熊茂还在原地郁闷。
郁闷了就要发泄。他一个熊猫,树洞找不到,树还是找得到的。
熊茂知道真正的熊猫是爬树高手,但他虽然有着熊猫的身体却没有熊猫的思维,之前从没想过爬树这回事。现在一尝试,还真是轻轻松松,利爪勾进树皮的感觉还挺爽。
爬上附近最粗的一棵树,高处的风拂过皮毛,吹散了一些心中的黑雾。恒星奥莱暖暖的光洒下来,晒得熊很舒服,睡意涌上,熊茂就这么挂在树上睡着了。
回到墨家长的教学现场。
有些低沉的声音温和地问:“你是因为听说护卫者被异能者歧视才不高兴?”
熊茂点头。
“觉得不能理解,很失望?”
继续点头。
少将家长抱起毛团小弟,把他放到自己膝上,这才道:“教材和官方宣传上说,护卫者、普通人和异能者相处和谐,基本符合实际情况。但你要知道,凡事总有例外。有的人本性不好,或者受到了不好的影响,会刻意打压比他弱的人。这跟他是什么人种没关系,只要他比别人强,他就会欺负弱者。这个能理解吧?”
点头,顺便挪挪屁股,让自己坐得更舒服点,墨家长的膝盖有些硬。
“排除这种个例,在两种情况下,护卫者和异能者是有一定冲突的。一种就是在军队。军人职责的特殊性,决定了军队是只容强者的地方。”
墨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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