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月眉尖微微一动,目光渐沈:「难道你不怕……」惹火烧身?
「我倒是怕你日子长了会甚觉无聊。」
牟纶截过话,轻轻松松地笑了笑,「你身份特殊,行踪不可外泄,而如今你身在此地,除我之外,也没有其他人会来探望你,这久而久之的,恐怕会日益感到孤单寂寞吧。」
诛月垂了垂眼,缓慢地一摇头,回道:「我不会。」
「真的?」
牟纶叹了口气,「今後多了个花灵给你做伴,兴许会好一些,但是这样,当真就够了麽?」
「够了。」这一次诛月答得毫不迟疑,他挪开了视线,投向天边不知何处。
不知是说给别人还是说给自己听,他低语:「我还从没有过这样的生活。」
自从记事起,不是被别人追杀,就是去追杀别人。偶尔得到一时安逸,却不知道该去怎麽享受,似乎自己的生命意义就只剩下了七个字──杀、杀、杀、杀、杀、杀、杀!
除此以外,什麽也得不到,什麽也感觉不到,直至──今日。
「这样的生活麽?」
一道精光自牟纶眼底滑过,唇边溢出深邃笑意,「只要诛月想要,多久我都给你。」说着伸出手去,在诛月头顶上轻柔宠溺地揉了几下。
诛月看了他一眼,合起双目,就此无言。
那个因诛月之血而灵变的花灵,成天到晚就只会「柯柯柯柯」地叫唤,於是得名──阿柯。
一些日子以後,大阿柯的脚下又长出了一朵小阿柯,大小柯一唱一和,好似唱戏般,诛月看了甚觉有趣,只等牟纶前来,与他一道分享这个好消息。
然而这日出现在落月岛上的,却是一个素未蒙面的不速之客。
那人相貌很是标致,看样子比诛月年长,而又比牟纶稍微年轻。他来到岛上後东张西望,像是在找什麽东西。
然後,他发现了站在屋外的诛月,怔了一怔,旋即大步跑上前,将诛月手中的花坛一把抢了过去,惊呼道:「哎呀,竟然在这里!我就说嘛,怎麽时常在牟君身上闻见香气,可在他房里却又看不见花,原来香气是从这儿带回去的,难怪我怎麽找都找不着呢。」
那人自顾自地说完一大串之後,方才想到什麽,目光从花坛中转移到诛月脸上,咧开了嘴角笑笑。
「这花是我从很远很远的地方特意摘回来送给牟君的,可是前段日子,花忽然不见了,牟君也不告诉我花的下落,我很是在意,这便找了好些天,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找着……」
说着,他後退两步,将诛月从上到下打量一遍,眼中渐渐涌起了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问了一句:「我是雁鸣,你是谁?」
诛月静静地看着他,面沈如水。
「你住在这里?为什麽我送给牟君的东西会在你这里?」雁鸣接着问。
诛月并未答话。
「这些日子牟君常来看你是不是?你……不是魔,你到底是什麽人?」雁鸣又问。
诛月依旧不说话。
雁鸣皱起眉头,心中不悦,开口变得恶毒起来:「怎麽一声不吭的,难道你是哑巴不成?」
诛月面色未变,寂静如初。
雁鸣脸色越发难看,咬了咬牙:「不要装聋作哑,说,你为何纠缠牟君?你究竟有何图谋?你……哼!好,你不说就不说,等夜里我见着牟君了,定要请他将你严查!」
撂下狠话,雁鸣便转身离去。就在此时忽听见身後传来一声:「雁鸣。」
雁鸣一愕,旋即得意地扬起了嘴角,转过身来:「事到如今你还有……」话语戛然而止。
就在他与诛月正面对上的刹那,一根细长的物体环住了他的脖颈,缠绕两圈,自前方插进他的喉咙。痛,并不很痛,只是四肢麻木无知觉,体内的一切似乎全都停止了流动。
他的嘴巴反复开合,却发不出丝毫声响,双眼睁得通圆,眼里尽是慌张无措。
虽然是魔,雁鸣的力量等级只算中下,之所以气焰嚣张,不过是仗着有魔君宠幸。而今被崆犵这般的大杀神制住,莫说反击,便是连抗拒也无从抗拒。
那缠住雁鸣脖颈的东西是从诛月身後滑出,正是他的尾巴,其表面不见皮毛,只看见一节一节的灰色硬物,如同是骨骼般互相贯穿连接,在顶端细化成锥,此时就插在雁鸣的喉咙正中。
慢慢地,尾巴将雁鸣举了起来,送回到诛月面前。
雁鸣在无意识中将怀里的花坛抱得更紧,诛月伸出手,拧断他的手骨,再将花坛取了回来。
「阿柯是我的。」诛月说。
雁鸣露出迷惑的目光,猛地浑身一震,瞪大的眼中写满了难以置信,汩汩鲜血沿着嘴角不断流淌。
从他背後穿透胸前的,是诛月的另一根尾巴,尾尖上还串着一个拳头大小的红色物事,那是他的心脏。
诛月将之抓到手中,甩了甩尾,雁鸣便被抛落在地。就在这一刻,雁鸣完完全全停止了呼吸。
诛月看着手里的东西,想了想,将其捏碎了洒进花坛。而後他走到雁鸣跟前,蹲下身在雁鸣手臂上摸索着,找到一处,贯入灵力,雁鸣的指尖「蹭」地刺出五根尖爪。
诛月握起他的手,用其爪子在自己胸前和腰间各划了一把,然後起身,走到石桌旁坐了下去。
时不多久,牟纶来到。
看见此番情状,牟纶脚下一顿,而後继续迈步,首先来到了诛月身边。
「你受了伤?怎麽回事?」牟纶询问,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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