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左相嫡妻自尽一事在咸阳城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稍有涉身其中的人,皆难忘却事发当夜的那幕火光,就像是浸透了鲜血般地刺目。而在其丧期过后,一场宫廷内宴将彼时尚且稚嫩的她们无一例外地全部牵扯进了秦国内部权位争夺的漩涡中。
因着诏命之中明令所有未出阁之女子皆需出席,是以,那时的夕言无从抗命。而后方知,那是在为早已逾弱冠之年多时,却始终不愿行纳娶之事的公子扶苏择取正妃人选。
那日,她本便兴致缺缺,加之旁人不时投来的那译为同情的目光,更是令她心生不喜,遂而不欲多留。知会其姐后,她寻了个借口离开了大殿。
外间天朗气清,呼出胸腔中的浊气,心绪亦变得畅快许多。再向前便是御花园,她信步走了走,在前方两抹人影映入眼际时,颇为吃惊,遂而悄无声息地隐在了大槐树后。
“墨儿觉得,哪家千金较为合适?”
“论才貌家世,左相嫡女当是首选,次而该当是廷尉李大人家中独女,公子觉得呢?”
扶苏眉目微顿,“墨儿是不是忘了什么人了?”
忘?怎会呢?
她摇首回之,“公子,墨儿自问难与你并肩。”
“……为何?”
“愿姨走时,墨儿很伤心,却亦因之看清了一桩事,但凡家世上乘的男子,即便是爱极了发妻,却也不会终此一生,唯妻一人,而以公子身份之贵重,将来定必妻妾成群……”后话,自是不必再说。
“所以,在那一日来临之前,你不会离开。”
她颔首作笑,准确来说,是在那一日来临前的那一刻,她会先离开……
见状,扶苏眉目不由沉下,“那若是那一日避无可避,我不得不怀抱别家女子,你又当如何?”
她眸似弯月,唇边漾起澄净笑意,微以淡哂,“公子的话提醒墨儿了呢,世间虽乱,却亦不止公子一个男人。”
……
这段由夕言牵引而出的往昔,令她陷入了无由来的静默中,直至被夕言的后话扯回神思。
“那一刻,我看到了你我骨子里相同的东西。当时我便在想,若以诚心与你相交为友,将来的日子,定然不会无趣。”未说出口的是,当年娘行前,亦对着她与姐姐,说过类似的话……而提起娘,不得不说,娘亲当年的心思着实是迂回难测,早前若非墨儿将其点透,她怕是至今不得其解,明是已然相敬如“冰”的夫妻,娘亲何以还要在行前多此一举。
……慢着,当年的墨儿能一眼看穿个中端倪,莫不成……额……她突然有些担忧起某人的未来了,张三先生,人生处处是精彩,望你好生珍重呦……
随后,以夜深为由而不愿回房,直嚷着要蹭睡的夕言,直接被甘墨提出房门,踹回己屋,顺道留下一句感言,“摊上你这么个丫头,颜二当家还真是上辈子造孽了。”
可当她归至寝房后,她想,兴许上辈子造了孽的那个,是自己……
……这个男人,真是……
面色困顿,心绪困乏,遂而,对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她实难有什么好脸色,“三师叔,我今夜实在没有那份心思与你周旋,可否放过?”
“因为公子扶苏?”话间,他自榻边向着倚靠在门扉上的她沉步迈近。
“……你,都听到了?”
……
……
外间夜黑风高,以致身在里屋的甘墨亦是郁结于心,只因她现下的处境丝毫不容乐观,换言之,她最终还是没能逃过被压的命运……
“墨儿,告诉我答案,”见她一脸的不予配合,他续作强调,“若你仍希望,今夜我能放过你的话……”
双手被拉过头顶,反向交叠,芊指间留存着的间隙被他以修长指节嵌扣而入,掌心合紧压下。这个此刻正将她的身子牢牢压覆在榻上的男人,仅以单手便轻而易举地将她的双臂强制禁锢,使之不得妄动,眼下遭人用强,且不得反抗的这一事实令得她不由深思,被怒意所驱使的男人,其之气力皆是这般强横的么?
眼见身下之人没有半点危机意识,俨然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摆明了是没将他方才的话听进耳里,这一番体悟,这一回,他不会再如前次一般强自消受,遂而,抬手勾住她的下颚,将其狠狠拉下之余,因着怒意而紧绷成线的薄唇复而压下……
咬噬,纠缠,将她胸腔内的最后一丝空气亦剥夺殆尽,在她险些要在这场唇齿交缠中溺毙之时,他方才微撑起身子,将她的唇瓣松却。
呛咳不止,直至眼角溢出泪花方才有所好转,渐转为闷咳,就在方才胸腔因抽紧而痛极的那个瞬间,她竟真觉得自己会就那样死去。
当年即便是确证了她的细作身份亦没能让他这般失控,为何今夜,她会在他的眼里望见那道名为嗜血的眸光……仅就一段过往,真能教他转瞬间变得残狠至斯?
好不容易待到喉间的异感平复,她向胸腔内深纳入一口气,方才低声作问,“你……到底怎么了?”
“先回答我早前的问题。”他的声嗓万分沉郁,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这般诡异的状况之下,她唯有先行顺他的意……
记得在被他压上矮榻前,他曾问过,她的那句世间虽乱,却亦不止公子扶苏一个男人,在这句话中多出的那个男人,对于现如今的她而言,是已然成为了过去,还是仍旧存在着,亦或是根深蒂固地牢牢占据着她心目中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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