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当时的蓝木很难堪,也很生气,明明是两个人打架,对方的父母为什么就能那么理直气壮地职责自己,而他家的保姆,为什么只会弯腰道歉,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尊严和感受。这件事让蓝木感到愤怒,不仅仅是对这个保姆,还有他的父亲和母亲,但是蓝木从小都是一个十分安静的孩子,他愤怒的方式,也只是把这件让他愤怒的事情记在心里而已,并不急着对谁发泄。
等到再长大一点,蓝木就慢慢发现,他的家庭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平静。他的父亲和母亲在外面各自都有着自己的情人,他们有的是钱,可以为那些形形色色的男孩女孩一掷千金。
养一个儿子,对这两个人来说根本不是什么负担,那点钱对他们来说简直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好吃好穿供着,请一个干净体面的保姆,每个月都给够零花钱,儿子想要什么就买什么,成绩如果考得好了,就再给他买一两样时下流行的玩具。养儿子对他们来说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看清了这一点之后,蓝木才终于明白自己的愤怒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多么无关紧要的事。
蓝木的父母就这样相安无事地维持着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甚至有时候,在事业上也是可以合作的,相对而言,他们夫妻之间是比别人更值得相信的生意伙伴,毕竟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儿子。儿时的蓝木却是不知道这些的,他只知道父亲总会不回家,母亲总是电话不断,自己常常要一个人住在家里,保姆有时候会假装听不到他说的话。
然后有一天他注意到了叶程,这个在他们画室门口摆摊修鞋的男孩子,据说他每天早上都在菜市场门口卖咸鸭蛋,中午才会过来帮那个叫陆明远的男孩修鞋。蓝木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这个男孩给他的感觉,也许可以说是安静,不同于他自己披着安静的外壳却有一颗愤怒而焦躁的心,他在这个男孩身上看到的,是真正的安静。好像只要看着他,自己的心也会慢慢变得安静一样,那些曾经的挣扎和困惑,也都会一点一点慢慢消散。
他每天蹲在男孩身边看他修鞋,却一直都没能找到一个跟他说话的机会,也许他可以找一双旧鞋去给他修,但是他家里是没有旧鞋的,蓝木的父母每个季度都会给他买好几双鞋子,可是他怎么能穿得了那么多鞋子呢,甚至他连自己有多少双鞋子都记不清楚。
这么说起来,他好像从来没有发现家里出现过旧鞋子呢,鞋子就算很少穿,放着也是会旧的吧?但是以前的那些鞋子都哪里去了呢?这就不得不提到蓝木家曾经的那个保姆了。
蓝木不喜欢他家的保姆,不仅仅是因为那个女人常常假装听不到他说的话,她占着母亲对她的信任,常常会从他们家拿东西出去,开始的时候是一些蓝家不要的旧东西,慢慢的,胆子就越来越大了,蓝木的母亲虽然每个月都有给她足够的菜钱,但是只要家里没有大人吃饭,他就会用一些价格低廉的菜品应付,对此蓝木一直都没有吭声。
那个女人有个儿子,比蓝木大两岁,常常会去蓝木家玩,有时候还会到蓝木的房间玩他的游戏机和电脑,在蓝木家吃着跟蓝木一样的饭菜,也许有时候比蓝木还吃得好一点。这个孩子手脚不太干净,只要他来,蓝木抽屉里的零花钱就会少,开始的时候少一二十,后来就会少一二百。
蓝木什么都没做,只是在初一下册期末考之后的某一天,当着那个那个男孩的面打了一个电话,然后接下来的日子里,就一直将那部手机随意地丢在沙发上,任它滚进沙发垫的缝隙里。蓝木并不着急,那个男孩跟他母亲一样贪心,胆子比他母亲还大,当时像这种小巧的手机相当少见,那个男孩那么虚荣,他不可能不动心。
终于有一天,蓝木发现那只手机真的不见了,不过他还是没有声张,他像平时一样吃饭睡觉,每天去阿丛老师的画室学习美术,开始的时候他也并不怎么喜欢画画,只不过待在家里的时候太过无聊,画画可以帮他消磨掉不少时间。
十多天以后,蓝木跟他母亲说自己手机丢了,并且打电话报了警,母亲对蓝木的行为并没有过问太多,一切都由他高兴。他们家在这个小县城里相当有影响,虽然是个小孩报的警,派出所还是排了民警过来了解情况,对于那只手机的下落,蓝木表示自己是有拿回家的,但是她母亲和家里的保姆都表示自己没见过。
接着派出所的同志自然就注意到保姆的儿子了,当时那个男孩正跟同学在外地玩,因为初中毕业,大家都很高兴,所以一起出去旅游庆祝。派出所的同志直接联系了他们当时所在的那个城市的警察系统,派几个同志前往他们住宿的旅馆核实情况,很快,就找到了那只手机的下落。
作为未成年人,偷窃一部移动电话,法院自然也不可能给他判什么重罪,拘留罚款,最后这件事还是不了了之,但是原本他考上的那所高中却是不肯再收他了。蓝木的母亲也把那个保姆辞退了,那个女人也许觉得蓝木平时安安静静的比较好欺负,也许是心中太过不忿,竟然等在他家门口,找蓝木的麻烦,说了一些难听的话之后,还挥手扇了一个耳光。
蓝木没搭理他,直接拦了一辆出租车去了他母亲的公司,带着脸上的那个巴掌印。后来那个女人到底怎么样了,蓝木是不知道的,他也不关心,反正在之后的许多年里,他再也没有在县城里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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