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远这才安心了,乖乖让钱兴良帮他脱了衣服,又洗了个热水澡换上干净的衣服,还喝了碗姜汤。
这天早上的风波好容易平息了下去,可是孩子们的战争还远没有结束,罗超艺因为被叶程推到了水沟里,怀恨在心,拉上另外一个叫钱斌的男孩,从此跟叶程他们对上了。
陆明远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自然是讨厌罗超艺的,脾气又坏得很,一点就着。从此这个院子里头往后就再没了清净,几个孩子三天一大闹两天一小闹,闹得几个大人关系都紧张起来。钱兴良更是烦不胜烦。
有天他跟包子铺老板喝小酒的时候就说起了这事,那包子铺老板也替他叫屈,好好的带什么乡亲出来,这会儿知道好人难做了吧。完了又给他支招,那巷子里帮人修鞋的吴老头,楼上不是空着间屋子嘛,也没人租,你带着两个孩子过去问一下,就只在那里睡觉,我看要不了多少钱。
于是第二天钱兴良就带着叶程和陆明远去了,那修鞋匠吴老头今年六十不到,人看着挺精神,就是没儿没女没老婆,孤家寡人一个,巷子里那间屋子倒是他自己家的,楼下用来当了门面,他平时就在那里干活,堆了许多破鞋破伞跟杂七杂八的东西,楼上前后两个房间,他就睡前头那间,后面那间空着,堆了些东西,灰尘落得一尺厚。
“就他俩啊?”吴老头认识这俩孩子,矮点那个听说每天在街上要饭,高点那个是自己流浪到他们这条巷子的,刚来那几天他也见过。
“诶,就他们两个,平时还在我那边吃饭,这俩孩子白天都不在家里呆,就晚上过来睡觉。”钱兴良连忙说。
“睡个觉倒是没啥,就是我这人老了,就怕吵,他们以后要是吵得我受不了,我可是要哄人的,到时候你别说我老头子脾气臭。”这吴老头脾气是臭,在这片上住着的人都知道,不过他布鞋修伞的手艺确实好,收费也实惠,所以生意一直都不错。
“不能,我多跟他们说说。”钱兴良一听这话,就知道这事有门。
“后头那间屋我自个儿都好久没进去了,灰尘厚,你们自个儿打扫。”老头子说。
“行啊,那没问题。”
“那行了,就这样吧。”吴老头推了推老花镜,低头继续干活。
“那个,老吴,租金的话……”这个都还没谈呢,怎么就行了,钱兴良笑。
“破房子要什么租金,住着就是了。”吴老头的房子确实破,而且因为楼下都被他占了,到处堆放杂物,要租的话估计是很难租出去的,钱兴良就是冲着这一点,想着如果钱不多的话,他就自己掏腰包买个清净了,没想到这吴老头竟然不要钱给他们白住,顿时觉得天上掉饼子了。
院子里头的大人听说终于可以把几个小孩分开来住了,也都高兴得很,对方竟然不要他们的钱,几个人就直说这老头人好。拎着水桶抹布过去打扫,楼上楼下里里外外地刷,脏水倒出来一桶又一桶,恨不得把那小破楼刷成新的。
然后叶程和陆明远就在修鞋店的楼上住了下来,那吴老头看起来不像平常的老人那么喜欢小孩,刚开始好几天,都没怎么搭理住在他家的俩小孩,等过了好一阵子慢慢熟了,才终于说上话了。
开始是因为下雨天,叶程也陆明远没有地方去,就待在吴老头边上看他补鞋,偏偏吴老头每到下雨天生意就特别好,因为雨水一泡,鞋子就都容易开胶,人们出门要打伞,修伞的生意也多了起来。
吴老头忙不过来的时候,见那俩孩子在边上闲着,就随口使唤了起来,开始的时候也帮不上多大忙,但是这小孩么,越使唤就越好使唤,渐渐的他们也就能搭上手了。
比如有人的鞋子开胶了,涂上胶水以后就要压着定型,有时候要压上好一会儿,这活最容易上手,俩下海闲着也是闲着,能帮上忙都挺高兴的。还有就是修鞋底之类的,要从吴老头屋里的那堆破烂货里头找旧鞋底出来用,叶程他门就在那堆杂物里头翻找,有时候不确定哪个能用,就多找几个出来给吴老头挑,等找得多了,也就摸出规律来了。
等跟吴老头慢慢熟了,叶程他们以后在外头闲逛的时候看到旧鞋破伞,就会给他捡回去,吴老头拿过去翻一翻,要是点点头说一句,不错有用,他俩就能高兴上老半天。
叶程他们通常吃完饭就去修鞋店,一般时间都还早,吴老头心情要是好,就会教他们点手艺,磨鞋底粘鞋边什么的,俩一坐下去就是两三个钟头,也不知道累,全当是在玩了。吴老头也不嫌他们浪费材料,破鞋子他屋里头多得是,胶水什么的,用点就用点了,他倒是不小气。
这么学了一两个月,这两个小孩补起鞋子来就像那么回事,修鞋面什么的对他们来说还难点,粘个胶水修个鞋底什么的,问题倒是不大。
这天傍晚叶程他们刚到店里,就见吴老头捂着胃部正往楼上爬呢,见叶程他们来了,就招呼他们帮自己把店门关上,他老胃病又犯了,得上楼躺着去。
叶程和陆明远俩人还没来得及关门呢,外边匆匆就进来一个人:“老吴呢?我鞋开边了。”
“楼上呢,他肚子疼。”叶程觉得这个时候喊吴老头下来不好,可是那人也不管,扯着嗓门就叫开了。
“老吴,老吴,下来帮我缝下鞋子,急着要出去呢。”
“老子胃疼,让叶程帮你修。”吴老头口气不怎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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