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姬兰拉过林若茵,低声给她简单说了一下今天宫中的事。
“怎么会?皇上也……”林若茵捂住自己的嘴,美目很快沁出水光。
朱赫跟林若茵关系不错,两人小时候就认识,后来嫁给同一个男人,尴尬了一阵子,又要好了起来。
哈姬兰头疼的揉着鼻梁:“侧福晋不知道,今天这事儿……太乱了,爷恐怕受不住,便是哭出来也是好的,这么憋着……万一憋出毛病怎么办?”
她焦急的嗓音里带着哭腔。
林若茵上前叫门,布顺达操着稚嫩的童音喊阿玛,半天也没人答应。
最后,哈姬兰狠狠心,喝道:“永珏,我把你儿子放在门外,他已经没了额娘,你要是想让他连阿玛都没有,就一直在里头呆着!”
叫人抱来孩子,哈姬兰把他放在门口的竹编摇篮里,带着众人退下。
远远的看着,那孩子哭的声嘶力竭,小脸涨红,最后,渐渐地没了声儿。
“碧嬷嬷,不能这么着了!”林若茵焦急的扫着那边。
哈姬兰拉住她,低声说:“别急,你看!”
林若茵仔细一瞧,那书房的纸窗里可不是有个淡淡的人影么?
果不其然,哭声低下去以后,书房门打开了,永珏抿着薄唇快步走出来,抱起自己的儿子,发了一会儿呆,突然把脸埋到襁褓中。
“小阿哥已经吃过了,您要不要用些什么?”哈姬兰一边收拾前院的卧房,一边问道,“酸笋鸡皮汤?酸辣肚丝汤?厨房里还有用鸡汤煮的碧粳米粥,配着六必居的酱菜,咸香可口,要么?”
永珏晃着小摇篮,头也不抬的说:“你看着办。”
随便这种饭最难做了好嘛!哈姬兰没好气的瞪他一眼。
永珏一手晃着摇篮,一手撑着下巴,冷不丁开口:“哈姬兰,你觉不觉得我是个懦夫?”
哈姬兰一愣。
他继续说道:“我不能为我为无辜枉死的妻子伸冤,也不能为我早产体弱的儿子讨回公道,甚至连惩治凶手都不行,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扬长而去……”
“不许这么说!”哈姬兰不悦的打断他。
“她真的是个好女人,端庄大方,处事公允,蕙质兰心,”永珏摸着儿子熟睡的小脸,低声笑了笑,“哈姬兰,都到了这一步,我还要忍下去吗?”
哈姬兰蹲下来,轻轻抚摸他光滑的脑门。
永珏侧身躲开,不乐意的嘟嘴:“爷都二十了,不许摸脑袋。”
哈姬兰噗嗤一笑:“在我眼里,你永远是那个裹着被子卖萌的小正太o(n_n)o~”
“正太?萌?”永珏斜眼,“从你嘴里说出来的就没有个好词儿。”
哈姬兰收起怀念的笑容,温声说:“永珏,要不要坚持下去,是你的事,你自己定夺,我只有几句话嘱咐你……”
“和亲王这个月又办葬礼了,皇上只轻描淡写的训了他两句,完全没有阻止他继续给皇家丢脸的意思,和亲王世子比你大,早已娶妻生子,却到现在都没个实权差事。”
“和敬公主生了儿子,和婉公主去探望,下人漫不经心的招待,把公主给气走了。”
“还有你,出了这么大的事,皇帝只想维护他疼爱的还珠格格,”
最后,哈姬兰正色道:“当年,圣祖骂长子不悌兄弟手足相残,骂废太子生而克母肆恶暴戾淫.乱其罪行难以启齿,骂八皇子‘柔奸成性,妄蓄大志,辛者库贱妇所生,自幼心高阴险’,骂怡亲王不忠不孝,还拔剑要杀恂郡王……”
“圣祖可是他们的父亲,他们心中的痛不比现在的你轻。”
“被亲生父亲唾骂又如何,他们不还是成了大清响当当的人物?”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永珏沉默良久,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耀着火光,熠熠生辉。
“哈姬兰,叫小顺子请德保夫妇及朱赫的兄嫂弟妹过府,爷要向他们请罪!”
“还有,去研磨备纸,爷要把皇伯父对还珠格格和永琪超越了对永琏永琮的疼爱之事告诉和敬皇姐。”
“最后,今日之事必有小道消息流出,记得要暗中推波助澜,让所有人都知道爷是如何悲恸不已无法自拔。”
永珏站起来,漠然的目光望着紫禁城的方向,薄唇微扬:“乾隆帝,爷的皇伯父,记住,这都是你逼我的,窃钩者诛窃国者侯,以这江山为赌注,你我开战吧!”
都统府
德保夫妇收到消息,很是奇怪。
“老爷,难道是朱赫早产了?”德保夫人章佳氏忧心忡忡。
德保瞪妻子一眼:“别乱说!”
长子英舒的媳妇富察氏建议道:“阿玛,额娘,既然谨贝勒派人来请,我们去了便知,还可以见见大姑奶奶。”
次子英和凑过来,趴在章佳氏怀里撒娇:“额娘,儿子想姐姐。”
小女儿瑚图里也有样学样:“额娘,女儿想姐姐o(n_n)o~”
德保摆摆手:“罢了,一起去吧。”
到了贝勒府,德保一行人渐渐觉得不对了,下人们虽然规矩老实,却掩不住哀伤。
等看到来迎接的人,他们就更明确了这一点。
来的人是侧福晋林若茵和永珏身边的嬷嬷哈姬兰。
在客厅坐定,章佳氏便迫不及待的开口:“请问侧福晋,福晋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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