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转过身来,双手附在身后,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真正的理由?你觉得会有什么理由?”
朱高炽仰起头,金灿灿的阳光正好从头顶茂盛的枝叶缝隙洒落下来,在朱棣镶嵌着宝石的金色发冠上折射出刺目的光线,反射性的眯了眯眼,退后了一步,躲开那摄人的光线以及……朱棣摄人的气势。
奇怪了,不就是比他高了那么一点儿,为什么俯身看下来的感觉让他觉得有些压抑呢?果然身高不能太矮。如果是他以前那身形,应该跟朱棣差不多高才对,奈何现在的朱高炽只有十四岁,能长这么高已经很不错了。
不过,输人不输阵啊,不是有人说身高不是距离,年龄不是问题吗?呃……好像用在这儿不太合适。好吧,总之他现在不能输了气势。
于是,某人后退了两步站定身子,努力保持淡定看回去:“你做事从来都是这样自以为是吗?”
朱棣挑挑眉,等待着他的下文。
朱高炽见他不说话,心里有点虚,可面上还是装作如无其事继续说道:“你以为给自己找一个留我下来的理由,就可以安枕无忧吗?你心里很清楚,我不是你的儿子。我要是你,就立刻杀了我。”
“你这是在求死吗?”朱棣的表情依旧没变,只是把附在身后的双手改为了环抱在胸前。
“不是,我在分析事实。我觉得我既然留下来了,而且已经成为了你的儿子,我们就应该坦诚相待,父子之间如果都心存芥蒂,日后怎么能……”他本来想“怎么能一统大业”,但想想现在皇帝老儿还在呢,这么说不合适,顿了顿,换成了“怎么能好好相处?”
朱棣眯起眼睛,沉默了一下才开口:“你说得没错,本王是故意放水给自己一个留你下来的理由。本王在赌,赌你到底是本王的盟友还是敌人。”说完叹了口气,说出另一个真实原因,“更何况,你的身子是炽儿的……”
“那你就更应该相信我。与其养一个你永远都下不了手杀掉的敌人在身边,还不如留一个能够跟你同舟共济,荣辱共享的儿子在身边。”
“同舟共济,荣辱共享?”朱棣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嘲讽般的轻笑,俯身对上他的眸子,仿佛是要从他的眼睛看进心里去,“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做得到呢?”
朱高炽不甘示弱,以同样的笑容看回去:“很简单,因为我是朱高炽,是你燕王朱棣的儿子。我跟你现在是栓在一条绳上的蚂蚱,而这条绳子的名字,叫做燕王府。我是你的儿子,天下人众所周知,你觉得你站出去说你儿子的身体里不是他的灵魂,会有人相信吗?除非我死,否则我永远也不可能离开这个身体,也就永远不可能离开你,离开燕王府。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觉得我会傻到背叛你?”
朱棣想了想,没点头也没摇头,他只是保持着那个俯身前倾的姿势看着朱高炽,什么话也没有说。
朱高炽没有再往后退,两人的距离近得连彼此的呼吸都能够感受得到,他甚至能听到朱棣的心脏是胸腔里沉稳跳动的节奏。
透过树木枝叶洒落的阳光晃花他的眼,让他不由自主的眯了眯眼睛。长而卷翘的睫毛如两排羽扇扑闪扑闪,在下眼睑上打下一片阴影。
朱棣看得有点痴了,竟然抬起手想要去抚摸那张完美无瑕的脸。
朱高炽不明所以,看着在自己面前越来越高的手掌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想着他是不是想直接挥他一巴掌?而如果他那一巴掌要是真挥下来,他作为儿子,是该闪开呢,还是该扣住他的手腕儿直接翻转一个擒拿给他来个下马威,让他以后别动不动就在他面前摆老爹的谱?
我不得不说小炽儿的脑袋瓜有时候想得真的太多了。= =
可还没等他想出个结果来,朱棣就已经发现了不对劲儿紧急刹车放下手,冷着一张俊脸转身离开了。
朱高炽眨巴两下眼睛,赶紧跟上,免得走太慢自己被甩在这比迷宫还难走的燕王府里。
他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话他听进去了多少,姑且给他点时间消化消化。朱棣是个聪明人,应该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第十三章、误成刺客
接下来的日子平淡而充实,朱高炽的身体一天天康复,胸前的伤口是任他怎么折腾都不会裂开了。只是留下一个难看的疤,每次徐王妃一提起那个疤就忍不住心疼一番。不过朱高炽自己倒是一点也不在意,男人嘛,身上有疤才更man。
他实在是很嫌弃这个身体,太单薄了,伸出手臂竟然看不到一点肌肉。
于是,为了强健体魄,朱高炽同学没少下功夫。
比如王府的下人总能在一大早看到他一身短装,绕着王府呼哧呼哧跑圈儿;
再比如靶场的兵士每天都能见到他在刚竖起来的两根结实的铁杆(朱高炽自己找铁匠师傅铸的双杠)旁上蹿下跳;
再再比如,祁安在每天傍晚都能看到自家的主子在鎏华院的花园里练习自己从来没见过的拳法(好吧,那是朱高炽在现代军营里练的散打擒拿);
再再再比如,朱高炽还在靶场用石灰粉划了半个足球场,然后叫兵士一起玩蹴鞠;
再再再再比如,之前玩儿的那个移动打靶的游戏也被张玉朱能当成了训练将士的必修课程,三无不时的请朱高炽过去当指导老师,让他又找回了在现代军营教战士们操作高新作战装备的感觉……
总之,一切为了身体健康着想,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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