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万这手里被零嘴儿一占,地上的大包小包几乎都全扛在高远背上,火车车厢里一股子怪味儿,不过幸好人不多,车窗一开,总归是有空气流通。
刘万这屁股一沾椅子,就迫不及待地剥了花生,自己吃了颗又往高远嘴里塞了颗,刘万买的不多,就寥寥几颗,买的时候还被小贩子刮了几个白眼。
高远看刘万低着脑袋一个个数着袋子里花生的数目,这么点儿花生硬是数半天都数不出个结果来,高远就忍不住劝道:“你就别数了,再数也就这么多,只管吃就行。”
“瞎嚷嚷啥呢!你看我刚要数完你就出声,可劲儿烦人!”刘万这破嗓子一喊,一下子就盖过其他人的说话声,面对齐刷刷像这边射来的视线,高远只能苦笑几声,罪魁祸首毫不自知,开始拿糖葫芦出来吃。
刘万吃完一个就把糖葫芦递高远跟前喊他一起吃,两人在车上吃吃喝喝,很快就把东西吃个精光,刘万这会儿才分心去看外面的景色,一看到外面荒郊野外的全杂草和石块就不安心了,“哥,你买错票了吧!咱不是去大城市嘛,咋越开越荒!”
“没错,我还能不懂吗?你别老咋咋呼呼,我心里有数!”刘万听高远这么说也就相当勉强地点点头,不过外头这种景象刘万在自己村子里就天天见到,看了一小会儿就觉得没意思,新鲜劲儿一过,刘万就连着打哈欠,在高远身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睡了。
刘万后脑勺有撮头发估计是昨晚睡坏了,直挺挺地竖在高远耳边,时不时给高远撩拨一下,高远用手捋了老半天都没能把它压下,最后被惹火了就往手上啐了几口,沾着口水才把这头发给压下去。
高远做这种事儿得偷偷摸摸,刘万昨天是特意洗了头,准备去大城市给城里人来个好印象,要是知道自个儿头上被抹了口水那保准就得炸毛。
过了一会儿,刘万觉得睡着不舒服,闭着眼睛就躺了下来,两只腿蜷缩在胸前,脑袋枕在高远的大腿-根,这柔韧性,高远觉得不去跳舞都可惜了,高远也是第一次出远门,在车里傻坐了一会儿就闷得慌,没多久也跟着睡着了。
高远睡觉一般睡不深,所以陆陆续续醒了好几次,最后一次是被裤裆里传来的湿意弄醒的,猛得一睁眼高远都差点以为自己是梦遗了,结果把刘万脑袋一掰开,立马就知道了真相。
高远的外裤料子还挺厚,这都能渗到内裤里头,可想而知外面严重成什么样儿了,高远就琢磨不明白,刘万这口水到底是哪儿来的,家里的枕头上全是大大小小的口水印。
刘万感觉到脑袋的动静,揉了揉眼睛,总算有醒来的意思,高远还没来得及控诉刘万的罪行,刘万就整个人黏上去朝高远撒娇,指指自己的腿表示睡麻了,高远只能认命地把刘万腿拿起来有技巧地按摩,刘万身上全一个色儿,脚踝都粉嫩粉嫩,看得高远爱不释手。
刘万挺大爷地坐着,不时给高远指手画脚,刘万在享受高远服务的同时,脑子突然就活络开了,想想自己先前养家糊口,现在看看高远的体贴善良,突然就萌生一股大男人的豪迈情绪,这情绪一直持续到下车,刘万噼里啪啦就把大部分的包都撩到背上,高远站后面拦都拦不住。
高远这裤裆还没干透,本来还觉得这大包小包一挡就没什么问题,结果刘万来这么一出,高远心里别提多郁闷了,只能拿个小包别扭地挡在裤裆前面,幸好人人都赶着下车,也没特意去关注高远裤裆的情况。
刘万不是个好体力的,在人群里挤了几下就耗尽了体力,一甩肩膀就把东西丢到地上,踮着脚尖转头找高远,高远重新提包的时候才发现一下子就少了两个,刘万还毫无感觉,直到高远脸色铁青地说了之后刘万才反应过来。
两人都没想到刚来就碰到这种事,丢的两个袋子装的都是厚衣服,有几件还挺新,料子挺好,刘万和高远都是几年不换一件的人,特别是刘万,衣服一般都是二手甚至三手的,所以就特别稀罕那几件好衣服,当场就急红了眼。
这里是终点站,高远就先奔回车里查看了下,走了好几圈都包的影儿,再出去的时候人潮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刘万还瘫坐在地上发愣。
高远上去拽起刘万,给他拍了拍裤子上沾着的灰尘,叹了口气,无奈地安慰道:“得亏我钱都揣衣服里兜,衣服没了再买呗,大城市还怕买不到好衣服嘛!”
刘万一听高远这么说,眼泪就开始往外飚,带着哭腔对高远说道:“哥,你说我这人是不是特招人烦啊!一件事儿都干不好,我现在心里太难受了!”
“好端端的哭啥呢,我看你那几件衣服本来就旧得不成形了,赶明儿正好给你买件新的,破财消灾啥意思你懂不?咱现在就这状况,这说明啥?就说明咱接下来就一路顺畅,你就眼皮子浅!”高远这一通自问自答,一下子就把刘万给劝住了,刘万用袖口擦了擦眼泪鼻涕,怀着满心希望亦步亦趋地跟着高远走出车站。
☆、安居
即使高远之前打听得挺详细的,也耐不住初来乍到,走出站口,高远和刘万手牵着手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路口还停着几辆黑色小轿车,刘万忍不住就上去摸了摸车身,一下子就沾了满手的灰。
高远其实也觉得新鲜,但总归要点儿脸面,而刘万就探头探脑,就差把脑袋伸人车窗里看了,刘万眼睛瞪得铜铃似的,不时发出惊叹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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