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寻剑收起打坐运功的架势,回道:“勉强能分辨轮廓罢。”
“如此假以时日,娘子你一定会大好的!”盛仙喜滋滋道。
“……”兰寻剑皱皱眉,“谁是你娘子。”
盛仙自然如以前一样当做没听到,换了个哀切语气道:“唉,你不知道,为夫今日险些丧命于那飞花坊啊!”说着,将方才故事一五一十讲了一遍,顺便将那萧乔描绘成一个阴暗无比犹如女罗刹般的恶魔,将亲夫大卸八块,血溅当场,其惨烈程度不可想象。
兰寻剑思索一番,道:“未知……你那尔康师弟是何来历?”
“哦,他啊,”盛仙挥挥手,“一个武痴。以前是无情门那个什么天长老的入室弟子,后来痴心于各家绝学,四处寻访高人。说来也奇了,不知如何那许多销声匿迹多年的隐者如何能被他找到,不过如此一来,他便与无情门那边基本断了关系。本来无情门一向对此种行为不容姑息一律逐出门派的,却从未对他下此声明,我也觉得这小子实在运气好得很。”
莫非是无情门通天长老?兰寻剑心里微微有些讶异,道:“那必然是一等一的高手,却不知为何从未听过他名号。”
盛仙挠挠头,道:“嗯……倒也是……或许是因为他偏爱与避世高人讨教罢!”
“可……却又为何成了你师弟?”
“咳,你别看我师父这样,其实他曾经也是风光无两的人物。当然,这我都是后来听说的……不过尔康既然能找到师父门上,自然有他的理由!”
“……大师超逸凡尘,自有一番气度。”
“娘子,你一定是为了给我面子才这样说的,我好感动……等等,不是刚说到周恭谨和他那魔鬼夫人么,你怎么只盯着尔康问?”
兰寻剑顿了顿,道:“此事只听你转述,实在难以论断其中来去,或许内里有巨大隐情,譬如一件惊天血案,但你只是意外撞上,又何必深究。”
“娘子说的对,”盛仙装模作样点点头,又道,“可又与尔康何干?”
“无他,我听你讲述中感觉此人非同一般,顺口问问。”
盛仙嘿嘿一笑:“真是的,明明就是吃醋了吗,娘子真害羞。”
兰寻剑没理他。
“说来,尔康倒还未见过你,不如我去找他来,今夜我们共饮赏月,岂不自在!”盛仙说一不二,当下便起身出门寻尔康去也。兰寻剑未及出声,便听得咣一声门响,只摇摇头,继续运气打坐。
寻遍了整间庙,惊飞了不少鸟雀,踩翻了几个小僧的水桶,还摸去梦疑大师的禅室掀开蒲团翻找一通,也未曾发现尔康的踪影,盛仙郁卒得很。
“阿弥陀佛,”梦疑大师扫了一圈自己飞沙走石面目全非的禅室,慢悠悠道,“施主,一个大活人是藏不进那蒲团中去的。”
盛仙道:“师父,有道是幻生浮诡,万物皆空,眼前所见种种皆是虚空,净瓶中可纳三千世界,这蒲团又为何装不下一具肉身呢?”
梦疑大师沉默了一会,道:“施主,你这辈子是悟不了道了,老衲劝你回头是岸。”
盛仙坦然道:“师父,有志者事竟成,今后必定要你刮目相看。徒儿去也!”
百无聊赖的盛仙出门闲逛了一圈,再回来时已近半夜,经过尔康房间时见里面有灯火光芒,便毫不客气推门而入。
尔康正对着那盏油灯沉思,见盛仙进来,反应了半晌,才唤道:“师兄。”
盛仙道:“方才我在庙里遍寻你不见,去哪里了?”
尔康答非所问:“师兄,我想去今年的湖畔大会。”
盛仙愣住,一时不知该接什么话。这正是:至亲祭血告别离,弹指之间心转意。
作者有话要说:
☆、已经说出去的话和已经死去的人一样都无可挽回
湖畔大会,即是三年一度的武林比武盛会,顾名思义,每届都在湖畔举行。如无意外,群雄历次都会在朝夕湖一带聚首。万顷重湖朝夕浪,几声残橹往来舟,江山如画并残阳似血,这样顶尖高手聚集的盛况,每每引得万人空巷。
朝夕湖地处江南,许多在江湖中声望高重的家族都在坐落在那一地带,传说中更有朝中势力雄厚的大人在此筑有别业。这地方说起来,离乌有县倒是不远。
如此盛会与如此胜地自然少不了尔虞我诈血雨腥风的江湖争斗,然,尔康是个醉心武学无意涉足此间事宜的人,何以突然说要去到那风口浪尖呢?盛仙一问之下才知,这位情圣倒是在飞花坊又与一位姑娘看对了眼,答应带她到湖畔大会一饱眼福。
尔康和这位新情人是如何扯上关系的,实在令人百思不得其解。不过,盛大仙很自然地把这个问题抛诸脑后了,他的思维里只剩下“嗯那么多人的地方一定很好骗钱”以及“又可以多听听武林的八卦用来炫耀了”这种念头,当即表示要与尔康同行。
兴冲冲走出尔康的屋门,盛仙才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若按自己的意思,自然恨不得与兰寻剑形影不离,可眼下似乎他正躲避追杀,更不必说伤还未大好,如何走得起这一趟?
思及此,盛仙脚步不由慢了下来。走到兰寻剑门口,踌躇半晌,还是放轻声响摸了进去。
桌上油灯正昏昏然亮着,兰寻剑坐在一旁低着头沉思,感觉到似乎有人进来,仰起头向这边看来,却眼力不逮,无法认清来者。
盛仙尴尬笑笑:“嘿嘿,娘子……”
兰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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