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棠道:“他要砍你男人,你管是不管?”
刘睿涨红脸,把发髻上的竹圈扔到地上,转头朝别处走:“讨厌!”
赵棠笑眯眯地背着两手,不远不近地跟上。
夜市很美,风都带着香气。衣裳、首饰、鲜果点心摆在路边,为招徕客人所点花灯五颜六色,把集市照得亮如白昼。赵棠走在刘睿后面,嗅着香气,看着灯光,竟有一点微醺。
他没话找话:“我这些天,我听好多人夸你。”
刘睿不理他,他便继续:“说你品行端正,心地善良,他日必然是明君。哼哼,我可不这么看。你心肠坏得很,对我始乱终弃。”
刘睿猛然停步,转头面向赵棠:“你放了我吧!我不能和你好。”
赵棠笑道:“不放,我喜欢你。”说着拉刘睿的手,刘睿甩开,他再拉。刘睿仍旧甩开。他恼了,一把将人搂进怀里。
刘睿浑身僵硬,厉声道:“放手!”
赵棠笑道:“我喜欢你,不放。”
刘睿的身体渐渐软了,面皮涨红,垂在身侧的手忽然放在赵棠背后,紧紧搂住对方。
赵棠得意起来,笑道:“这才对嘛!人生在世,就要快活,想那么多干什么?也许我今天喜欢你,明天就不喜欢你了。你得珍惜。”
刘睿道:“你敢!”
赵棠笑道:“我还敢拐带太子呢!”
他拉着刘睿奔跑起来,夜市人很多,偏偏赵棠能游鱼似的穿过缝隙。护卫们被远远甩开,刘睿有点慌,道:“人太多,怕有刺客……”赵棠道:“放心吧,有我呢。坏人来了,我保护你。”
二人跑到一个小摊上,这小摊卖鸳鸯荷包,刺绣极精美。赵棠饶有兴趣地看,刘睿便道:“我们全要了。”
赵棠笑嘻嘻道:“鸳鸯荷包,是要亲手绣的,买来的有什么意思?”
刘睿道:“我不会绣。”
赵棠笑道:“你学啊!”便又拉刘睿去吃糖葫芦、看皮影戏、挂许愿符、算姻缘签。刘睿很少这样玩耍,大开眼界,又紧张地攥住赵棠的手,仿佛一个羞怯的小媳妇。
玩了好一会儿,季淮安气喘吁吁追来:“姓赵的,你好大胆子……”
刘睿脸一沉:“不得无礼!”
季淮安傻了。
赵棠站在刘睿身后,对季淮安做鬼脸。
季淮安敢怒不敢言,赵棠大大咧咧地领队,带着一行人四处游玩。夜市将散,赵棠力邀刘睿“上我家坐坐”,刘睿道:“回去还要读书,太傅布置了一篇文章还没写。”赵棠凝视刘睿,双眼放出无限柔情。刘睿脸红得像苹果,钩住赵棠的手指:“改日找你。”
赵棠道:“改日是几日?”
刘睿道:“下个休沐。”
赵棠道:“一言为定,反悔是小王八!”
刘睿扑哧一笑,点点头。
赵棠执意送刘睿走,刘睿同意了。一路上,赵棠搜肠刮肚地讲笑话,逗得刘睿咯咯笑。走到一条偏僻小路时,变故陡升。一个灰衣蒙面的人从墙头跃下,袖子下面一闪光。赵棠心里掠过不好的念头,上前一脚踢在那人手臂上。那人袖子里的匕首飞出去。但是与此同时,另一个担菜的行人从刘睿背后扑过来,自菜筐下抽出短剑,一剑砍向刘睿的后背。剑蓝汪汪的,显然淬了毒。赵棠一把将刘睿拉开,迎着剑锋,并指如剑戳向那人手腕关节。
腕关节受重击,那人痛呼一声,短剑落下,赵棠从半空接住,一下割破那人的喉咙。
这一番说来话长,当时不过兔起鹘落的一瞬间。担菜小贩倒在地上抽搐时,季淮安和一干护卫才反应过来,一半人围住刘睿,另一半人搜查四周。
刘睿还是被划伤了,胳膊上一道血痕,伤口周围发紫,出血却很少。赵棠的心怦怦跳,想:“那剑有剧毒……”他撕开刘睿的衣服,嘴唇对着伤口,吮吸起血液来。
那毒有一股奇特的酸味,混着血液的腥咸口感,令人欲呕。赵棠连吸十余口,直到血液味道正常,才松开嘴。
季淮安吓得说不出话了,只会跪在旁边,一迭声喊“殿下”。
赵棠道:“哭个球,带上剑去找太医。”
季淮安捡起短剑。赵棠要抱刘睿,但感觉不对劲,刘睿的身体异常僵硬,异常沉重。赵棠把手按在刘睿左胸,没有搏动。
季淮安察言观色,颤抖着发问:“不跳了?”
赵棠心乱如麻,两手叠在一起,用力按压刘睿的心口。他在搏斗场见惯三教九流,这等急救法子,还是跟一个西域游医学的。他一边按压,一边对着刘睿的嘴唇吹气。
众人看着赵棠,赵棠满头冷汗,动作不停,突然刘睿咳嗽一声,恢复了呼吸。众人齐声舒气。
刘睿却蹙着眉,闭着眼,神情极为痛苦。他的嘴唇动着,声音断断续续:“……洛阳城已失守,尔等逃命去吧……朕无面目见列祖列宗……朕……”
赵棠和季淮安面面相觑,均感恐惧:刘睿没死,脑子却坏了?太子怎敢自称朕呢?“而刘睿抽搐着,手按肚子,忽然平静下来:“不疼了?朕快死了吗?”他颤抖着睁开眼,那双眼怪异无比,黑眼珠暗淡无光,白眼珠布满血丝。他的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扫到赵棠时,突然柔和下来。
赵棠毛骨悚然,不由问道:“睿睿,你……认得我吗?”
“赵将军。”刘睿微笑着,吐出极温柔的声音,“临死前能梦到你,朕心甚慰。”
赵棠道:“我不是将军……“腰间挨了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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