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阿玛。”她看出公公要发火,而对象则是丈夫,不由得冷汗直冒,可公公让坐,又不能违抗,只得坐到了右边的椅子上。
贝勒爷看到父亲瞪着自己,心里便有谱了,八成是为了忆儿入祖坟的事,兴师问罪来了,但他只能站着,等候发落。
德芳也很紧张,她一个劲儿和弟弟使眼色,意思是让这位爷别乱说,省得激怒阿玛,吃不了兜着走。
“你不经我同意,就擅自把外面女人生的孩子葬入祖坟,传到外面去成何体统!”奕漮不想绕圈子,他生气是真,但更愤怒的是儿子在外面勾三搭四,还弄出孩子,太失身份了。
载堃低着头不言语,他知道下面父亲会问孩子母亲的事,他该怎么解释呢?如果找个人顶替,日后凯尔索再生也还是个麻烦事,因为孩子很有可能是绿色眼瞳,相貌也会和满人大不同。
“入祖坟的事儿先不提,你和我说说,你为何不娶了那女人?”他并没从德芳嘴里套出实话,女儿明显在维护载堃。
贝勒爷欠身答道:“回阿玛,儿子这么做是有难言之隐的。”
福晋听到这话,心情就紧张起来了,她怕的是丈夫不说实话,弄个不正经的女人,汉人或贱民。
“她是汉人?”王爷问,这到并不是那么棘手的事,汉人也有办法变成满人,入八旗就成了。
载堃摇头;“回阿玛,不是,但他也是贵族出身,清白的人家。”
“嗯?”王爷纳闷,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是洋人。”贝勒爷如实答道。
德芳的脸都吓白了,连忙偷偷摆手,想让弟弟别乱说了。
福晋也傻了眼,这可比娶个烟花女子更让人头疼,洋妇,贝勒爷也太不知深浅了吧,身为皇族怎么能和洋人通婚,成何体统?
奕漮大发雷霆,拍着桌子怒斥:“混账,你给我跪下!”
☆、鞭刑
载堃跪了下来,暂时没言语,但如果不说出实情漏子会越来越大,往后他更不能自圆其说了,说出是洋人的实话,至少不会让阿玛逼着娶个顶替的女子进来,因为洋人和大清皇族通婚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你学洋文就是为了去勾搭洋妇,把精神头都用在了寻花问柳上,日后还能有什么出息,更何况她要是再生个一儿半女,你当如何向宗人府申报,难道你要看着孩子只能用庶民的身份过日子?”如果他们是普通人家也就罢了,可他乃是王爷,儿子也是贝勒,按道理来讲孙子理应是贝子,这下可好,不但没有任何爵位,就连认祖归宗都成问题了。
“阿玛,儿认为这并不重要,我们只要教育好孩子,将来他也是可以成才的。”他说道,能让宗人府承认当然是好事,不承认也没啥了不起的,他存了那么多家产足够三四个孩子自立门户的。
“你根本就不懂,之前因为跟着康有为他们闹,就差点被削爵发配,现在又找个洋妇,这种丑事传出去让我如何跟太后交代,你马上准备银两送到洋妇那里,和她断了,只要我活着就绝不允许洋人嫁进来。”他指着儿子的鼻子训斥,现在自己身体还算硬朗,如果过几年不中用了,在朝中没了地位,载堃的情况也不容乐观,这孩子太莽撞,总肆意而为,无视祖宗立下的规矩。
载堃跪在地下,沉默了很久,才抬起头说道:“儿以为我大清日后必将会开国,届时必有更多西洋人和我们通婚,更何况现在已不是十分稀奇的事了,您让我抛弃妻儿,皆不是更蛮横,更没德行!”
王爷气得七窍生烟,这是儿子在向他挑衅,他不得不痛下毒手了。
“好,我让你牙尖嘴利……脱衣服站到院子里,让我打你个混账东西!”奕漮本不想用武力惩罚载堃,但儿子太嚣张,做的事情又很出格,今日必须灭了这混球的气焰。
“阿玛,求您原谅堃儿吧,他只是意气用事,我会劝他不再犯的。”德芳跪了下来苦苦哀求,她无法拦阻父亲带着家法来,家法是牛皮鞭,抽在身上剧痛无比,自打载堃十五岁以后,都是用它管教的。
福晋看这架势差点昏过去,她也跪下来磕头陪罪:“阿玛,您莫要罚,贝勒虽然千错万错,可也是朝廷命官,明日还要赶去军营当差,您可千万别打啊!”之前因为变法的错,丈夫已经被打了个皮开肉绽,这次又要再下毒手,她实在是不忍心。
“你们谁劝也没用,孽子,只会惹是生非。”王爷嘴上说着,心里却还在琢磨儿子找洋妇的事儿,如果能用钱消灾那自然最好,可万一对方拒绝,还要和儿子纠缠不清,那当如何是好?
载堃很平静,他又想起神父刚才和自己讲的话,“尤其是男子,对妻子,甚至对儿女都有自己的规矩,可是这却一点也不民主,自由了。”他虽然自立门户很久,却始终不能脱离父权的影响,因为他的爵位源自阿玛,他的儿子,孙子是否还想承续这种生活呢?现在,他不得而知,他却听到了自己内心的呐喊,所以即便皮肉绽开,也不能低头认错!
他推开门,脱了马褂,只穿裤子来到了院子里,仆人们看到这架势全都吓得作鸟兽散了。
候在院子里的老周马上就明白了,赶紧让老妈子去准备金疮药。
书房里的凯尔索听到动静,也推开了门,他这才看到贝勒爷把辫子绕在脖子上,站在了葡萄藤下,露出结实的后背,月光照耀着这精壮的躯体,给它投上一抹冷峻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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