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打着手势:原来若是玉山一般的贵公子,现在就有点弱柳扶风之感……你瘦了么?
陆铭咳嗽:他受了。
只有陆铭,小荷满意得不得了,据陆铭自己的翻译是:陆少侠穿素白丝锦钩边的水墨纹长衫,简直帅哭我了!
所有人都对陆铭表达了不同程度的鄙视,只有小荷从此像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
另外一个郁闷的人是盗曳,他年前就被谢源坑了一笔,居然有人拿了一张敲了章的破纸来问他兑黄金诶!然后他居然从了!再然后……再然后教主说以后都得这样……好吧其实他没看懂。
“你要去西凉?”盗曳袖着手坐在台阶上,缩了缩脑袋,“你笑成这个样子,干嘛?!”
“你地窖里黄金多,都起出来,借我一借。”
“你干嘛!”盗曳仿佛要被人捉去去势,逃得那叫一个快,“我不干!”
“还你八翻。”
盗曳像被人去完势,扭扭捏捏蔫着头走回来,“你……你真的假的啊?”
谢源诚恳道当然是真的,哥哥要去做大事。
盗曳看看他,又看看在马厩边抚摸着那匹獠牙大马的龙夜吟,龙夜吟抬头,目不转睛地盯回去。
“你看什么看,啊!说的就是你!别当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警告你啊,勾引二嫂,三刀六洞!”
九十六、我来我看我征服
谢源无奈地把他扯到一边:“去不去?”
盗曳二话不说甩开:“你大爷的,你自己刚还不让本大爷……!”
谢源赶紧压下他的嗓门,偷偷摸摸看了看后头:“你看我带这么些人像话么,除了小鹿,哪一个是自己人?”
盗曳“哟吼”一声,意有所指地退开两步,摸着下巴上糙呼呼的胡龇,分明早上起来忘记刮了:“这小二你还护得挺紧啊,自己人,自己人,叫得那个亲热……”
“跟你说正经的!”谢源一拢他的肩膀,“咱们俩谁跟谁,我是跟你好才拉你上贼船,一般人我能拉他么?你就想一辈子住在这破地方?”
盗曳咕哝这刚装修的,他还花了不少银子。
“你知道你这样下去什么出息,知道么?老宋!”
谢源虽哑着声,但听在盗曳耳里不啻一个惊雷,老宋!十几二十年后,他玉树临风潇洒倜傥的千绝宫飞陀坛坛主,居然就值一个青莲坛大总管,那……那德行了!
“你想一辈子在这里做做老大?”谢源哧得一声表示没出息死了,顺道鄙夷了他没品位的装修,还对他坛里的女人们——除却小荷,那也算是谢源心目中的一枚小女神——分别评头论足,当然,谢源称之为品花鉴玉。结论是:“你就配住这样的房,上这样的女人!至多至多给你混进千绝宫长老会,又能怎么样?蹲在昆仑山那个山洞里跟个野人似的,又阴又湿又不见光,白瞎了那么个大好青年!”
盗曳被他连吹带捧、拍了耳光又给糖的,一时觉得有些找不着北,心里一股野火蹭地烧了起来,居然难得有了天地廖旷,心雄万夫之感。再想到现在,嘿,还真挺没出息的,心一横脖子一梗,“说罢,让本大爷做啥?”
谢源勾勾手指,附在他耳边轻声絮絮。盗曳狐疑地问为什么,谢源自然又是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样子,推他进地窖去搬金子。
待过了几天,风雪再小,一行人重新上路,阿昭奇怪盗曳怎么不上路:“看先生成日里与他计划着什么的样子……”
谢源只坐在马车里看书,脑袋摇摇晃晃,屁都不放一个。
“我说,你们家打仗真那么厉害?百战百胜?”谢源把书一收,逗趣似地问坐在对面的龙夜吟。原本龙夜吟应该骑马,但是他那匹骇人的马在辕马冻死了之后,就被指名道姓钦点拉车。龙夜吟就只好跟他们拼一车。这马车大得离谱,里边分两阶,外头是包了丝绒的木座,里头的座位则要高一阶,有一个卧榻那么大,可以让谢源脱了鞋躺在上头。陆铭抄着个暖炉晕乎乎地打着瞌睡,显是被谢源带出来的香给熏晕了。
龙夜吟对这种做派的反应,是皱眉。他不喜欢水沉烟,他不属于这种将浪费当奢华的世界,特别是当他的兄弟在塞外的冰窟里,嚼着冰渣子过风干的牛肉。在他眼里,谢源的确称不上一个男人,但是他渐渐接受了,这个世界上玩得出头的,都是些小手段。谢源看起来那么像条活路,那么龙夜吟也就愿意试一试,如果万一哪天死到临头,那也是谢源的事。
所以对于他这个无礼的问题,龙夜吟居然简单地简述了一下家史。
龙家起于武帝杀伐天下之际。武帝之前,天家式微,方伯战乱,龙家的祖先只是西疆一个并不引人注目的小家宗。但是风水轮流,有一日,龙家祖先在山中打猎,看到有一只饿虎与一条银白小蛇对峙,觉得非常奇怪,便一箭射死了饿虎,小蛇当即游入溪中。当夜,先祖即梦到神人入梦,言其白日所救其实是神人的父亲白龙。神人为白龙龙涎所化,赠他四部兵武安国书与一套铠甲为贽礼,此后十年必兴其家。龙家祖先醒来,竟默写出了梦中所见四卷兵书,后日日参读。果不其然,三年之后武帝即位,以杀天下,龙家以行武出生跟随武帝,此后未尝有一败,才有了将血一说。
“那四本书还在么?”谢源好奇。
龙夜吟道他手中只有一本,然后略紧张地说,绝对不会给他看的。
谢源笑起来:“那……那副盔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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