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的思维发散到人类的医院如何贵如何坑人之前,他拉回了理智。
他笑眯眯的脱下鞋袜,小心翼翼的撩开羽绒被,打算在不影响床的整体美观的情况下,舒舒服服的躺进去。别笑话他,他只是太久没有睡过床了,再说自己就要为这个房间倾家荡产了,在那之前他觉得索性享受一下比较合算。
“哦哟~”瞬移进来的鬼怪先生显然没有很好的控制自己的着陆地点,柔软的感觉让他发出一声惊叹。躺在床上的鬼怪一看自己身下的床,再一看正站在旁边小心翼翼拉着被子,此刻满脸懵逼又莫名委屈看着他的地狱使者,“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我……”他心想自己已经租了这个房间,但是一转念未来这个人将会成为自己的债主,于是无限委屈的看了一眼被压的皱褶满满的床单,强忍住想哭的冲动,“没有……你有话起来说啊……”
“我是想说,你……嗯,你是不是太在意这个床了?”鬼怪一手插兜一手做出了即将要演讲的标准手势,做完这些他发现这个年轻的地狱使者居然没有在看自己!而是在一点一点抖着被子上的皱褶?exm?难道我现在这样不帅吗?没有那个廉价的床吸引人……啊不,地狱使者吗?活了九百年的鬼怪莫名不爽。
他心想自己就算穷也不能表现的太磕碜,不能丢了地狱使者的脸啊,暗地里悄悄给自己打气,就算是身为薪资低还加班,辛苦工作整整一百年也不能在这城堡里长住的地狱使者,也不能在活了九百年不管是看起来还是实际上都非常有钱的鬼怪面前丢了面子。
等他抬起头看着鬼怪,却发现对方忍笑好像忍得很辛苦。
“咳咳!”鬼怪看着面前的少年满脸不解的看着自己,假装咳嗽,他在想怎么说话才能让这位小小的地狱使者避免尴尬,“我是说,作为地狱使者……你的内心活动,是不是稍微太丰富了一点……嗯,我能听见你心里的声音,你应该也能听见我的吧。”
“……”这是羞愤欲死的年轻的地狱使者。
“……”这是发现避免让年轻的地狱使者尴尬避免失败的鬼怪先生。
“……我听不见。”他纯真的摇摇头,伸出左手给对方看手上戴着的尾戒,“刚刚当上地狱使者的时候能听见,但是声音太多了很头疼,所以攒了很久钱买了这个,可以屏蔽的。”
“哦,不错嘛,还是买得起银戒指嘛!”鬼怪先生努力的想要年轻的地狱使者不那么尴尬。
“……不锈钢的……因为没钱,只能买不锈钢的。”这是更加尴尬的年轻的地狱使者。
“……那什么,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鬼怪终于发现无论自己做出多大的努力,这位年轻的地狱使者都避免不了因为贫穷而带来的尴尬这个要人命的事实。他终于打算放过尚且稚嫩的地狱使者,自己也回房间休息。
等终于躺进被窝里,他一眨眼关了房间的灯,再一眨眼,房间两边的各色蜡烛燃起徐徐的颤抖着的光,一阵风从屋里吹出去,对面的窗户咿呀作响,终于被风推开来。
他在二零一六年秋季首尔的月辉照映下,睁着一双多情而温润的桃花眼,直到泪水从眼眶漫出,从眼角滑落,最后没入黑色的发间,他才闭上眼,假装自己已经沉沉的睡过去。
他是苏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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