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已经灭亡了,现在是我们大唐的幽州。”殷羽庭提醒道。
“那就一起在故土殉国。”
“可是她刚刚生产十三皇子,你那小侄儿尚在襁褓,难道你忍心让他从此没有母亲了么?”
“十三皇子是大唐皇室的血脉。仇敌之子,岂可怜惜!”
殷羽庭玩味的笑了,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那么。。。你怎能肯定景妃她就愿意抛下皇子与你一起远赴幽州殉国呢?”
“这。。。”沈冰君答不出来,只好愁眉深锁,缄默无语。
殷羽庭噙笑静观。李春秋冷眼看着。刘子桓脸色阴翳。
正在这时,一直伫立在李春秋身后的裴青冈突然说道:“沈公子,听我一句。你不要执着于救出景妃。不要让幼小的十三皇子没了母亲。我是个孤儿,我了解没有没有母亲的孩子是多么难过。”
几人的目光一下子都聚集在裴青冈那张黝黑的脸上。他的脸上没有表情,黑黑的眼睛光辉闪动:“沈公子。。。”
沈冰君终于长叹一声,再次扑地恨声道:“王爷。。。我只求您让我与景妃再见一面!只要再见一面,我伯颜那海这条性命任凭王爷!”他口称景妃,显然已经承认景澜公主现在的身份。
李春秋的声音依旧没有抑扬顿挫,确清清楚楚的传来:“先回答我那两个问题。”
沈冰君低头思忖,良久才抬起身道:“《幽国通鉴》的确是我所盗取。那日马车里卓静之与殷六郎说了藏书之处,我正假寐,就暗自记在心里。盗书时的确想过挖掘宝藏用以复国,可后来就不这样想了。”
“后来怎样想的?”刘子桓问道。
“后来。。。”沈冰君游目四顾,眼角余光瞟到李春秋那里:“后来只想将这书做个留念,毕竟是我幽国旧物,仅此而已。”
殷羽庭听罢,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李春秋却是看也不看他道:“还有一个问题。”
沈冰君知道李春秋问他为何潜伏在王府一事,心中苦涩,终于还是说了出来:“幽国刚亡时,我无处可去,幸得王爷相助以乐师身份住进王府。两年之中,我已不再是幽国三皇子伯颜那海,我只是成王府的一介乐师。”
“就没想过利用王爷救你那景澜皇姐?”刘子桓冷笑着问。
“想过。”沈冰君叹了口气。
殷羽庭道:“但是却不愿真实身份被揭穿,更不愿对王爷下手,我说的对么?”他说到此处,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因为沈公子喜欢上了咱们王爷。”
“你说什么!”刘子桓大惊,愣愣的盯著了一脸柔光的殷羽庭。站在成王背后的裴青冈也吃惊不小。唯独李春秋与沈冰君二人毫不变色,一个面无表情的把玩着手中扳指,另一个低首垂目默不作声。
终于真相大白。下面,就看李春秋如何定夺。
殷羽庭噙笑静观。
水临苑里一时静的连呼吸之声也听不见。除却静等好戏的殷羽庭,面无表情的李春秋,其他三人均是神色几变。
片刻之后,沈冰君打破沉默。只见他淡淡的望着殷羽庭,轻声问道:“你说只因我弹奏《醉花阴》时慢小半个拍子从而识破了我,这未免不足为信。请你告诉我,你到底是如何识破了我的身份?”
殷羽庭笑了一声,看着自己的青葱般的手指上光洁的指甲:“不错,弹错节奏只是原因之一。其实我识破你身份最重要的线索就是——知觉香!”
像是早已猜到似的,沈冰君唇角一勾,灿若星子的眼睛向李春秋看去。
殷羽庭又道:“知觉香,能够根据所用之人的情绪散发安神的香味,想必是用了薰衣草与知了花这两味中药。据《幽国通鉴》记载,这知了花是幽国特产,且产量极少,只有皇室才会把它用作香料。”
“原来如此。”沈冰君一声轻喟。要知端的,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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