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是怀疑,现在根本不用猜。
贺英华直起腰来走到床边儿,“樊乐?”他看着床上那人问了一句。
眼前这小伙子跟他印象里的小兔崽子一点儿都对不上号。
那年刚见这小兔崽子的时候他准备升高三,这小崽子大概初二。他记得樊乐挺瘦挺黑的,个子又矮又小,穿的衣服也不怎么干净,直到他妈来了他才干净起来。每天那脑子不知道想什么,蔫儿着算计他。
现在完全就跟换了个人似得,或者说以前他就没有仔细的研究过他的眉眼,只记得浑身脏兮兮一个小孩儿。
这家伙现在好像比以前白了点儿,头发虽然短短的,但是却看的出来专门理过发型,精干又利索。
身材比以前壮实多了,穿着t恤也挡不住他的身板儿,就是那脸臭哄哄的样子跟以前一样。
见这兔崽子不搭理他,贺英华有点儿不爽,“问你呢,樊乐?”他稍微提了点儿声音又问一遍。
这声音让病房稍微安静了点儿,人们不说话,但都看着这边儿发生了什么事。
那兔崽子还不做声,贺英华有点儿来火,他正准备深吸一口气再提高嗓门儿喝他一声,这时樊乐却有些挂不住了。
“嚷嚷什么呢这儿病房知道么!”他转过头来顺便枕着双手半靠在床上。
“问你两句不知道回答啊?”
“你长眼睛看呗床头那不是名字牌儿么,你文盲啊问来问去。”樊乐担心他声音太大之后别人对他有意见,所以不得不回答他的话,但是依旧没好气儿。
贺英华有心转头就走,欠你的还是怎么着,爱上哪儿上哪儿去!臭脸甩给谁看?但是一想他答应了贺君芳和樊卫国,迟疑了一下没有迈动腿。
“出院手续办完了么?”贺英华懒得跟他计较,反正见不着几面儿。
樊乐扶着带夹板儿的腿稍微动了动,又向后靠了靠,“没呢,走不了。护工上午就退了。”樊乐看着窗外,屋里有空调,一点儿都感觉不到外面艳阳的热气。
“拿来,我去给你办。”贺英华朝他面前一伸手。他突然觉得现在还跟这个兔崽子置气有点儿幼稚,而且这人不是还有病呢么,也气不着。所以贺英华语气下意识的软了一点儿。
樊乐翻着眼皮看了两眼贺英华,也许奇怪他的反应,也许琢磨不透他们这种成年人。不过有求于人是真的,因此樊乐也没有继续计较刚才的小冲突,反手从枕头下面拿出一个小袋子,里面装着办理出院手续用的东西。
他本来想很酷的一甩手将这东西递到贺英华手里,显示一下并不是没他不行。虽然真的是没他不行,但脸面在那儿,不能折了。
结果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儿紧张,甩袋子的时候力气稍微大了点儿,然后那袋子并没有落到贺英华手中,而是重重的掉在床尾。
看起来就像是他把袋子故意扔远了似得。
樊乐楞了一下,紧接着一扭头,哼了一声继续看着窗外,把失误制造成故意的样子。
贺英华拿眼角盯了他好几秒,最后弯腰捡起来,顺手摸了摸兜里的银/行/卡,头也没回就出去了。
樊乐憋了一句医院账户里有钱不用你的钱没说出来,动了动嘴,又看了眼绑着夹板的腿,叹口气坐床边儿。脑子里重复着刚刚这不到两分钟的事情,总觉得自己没有发挥好,失误太多。动作也是,表情语气也是。
没一会儿贺英华就拿着手续回来了,给樊乐放在腿边儿,“医院卡里还剩不少钱,我没给你取出来,以后复查还用得着。”他看了看樊乐床边儿,“就一包行李?没事儿就走吧。”说着他拎起床脚的双肩包背身上,也没有上赶着伺候樊乐。
樊乐也倔着脾气,自己拿起来小柜子旁边儿靠着的拐杖,单边儿拄着一跳一跳的跟着贺英华后面。
没走两步就是护士台,贺英华跟护士那里做登记,樊乐就在他一步远的地方。
护士在病历本儿上做着记录,嘴里还嘱咐:“这些检查的病例和片子都留好了,一周后来复查的时候都带着,另外给你的单子上边儿有平时的注意事项,行动和饮食的,回家给看好了……回去尽早预约下周四复查的号,看的张大夫还尽量挂他的号……还有就是……哎呦你怎么站起来了你怎么不推着轮椅你这孩子怎么一点儿都不当紧?”护士一抬头就看到了跟在后边儿的樊乐,见他拄着拐杖打算蹦跶着离开直接吓得声音都变了,“都嘱咐你多少次腿还不能承重你倒好带着夹板儿蹦跶!家属你怎么没给推个轮椅来!小心以后你韧带都长不好!”
贺英华被护士这一嚷嚷蒙了一下,“什么轮椅?”他回头问樊乐,“你不能走?你轮椅呢?”
“不知道……没有。住院不出门儿我又不知道要轮椅。”樊乐没正视贺英华,但是看到贺英华被护士训了他觉得挺开心。
贺英华明白他又被樊乐蔫儿的摆了一道。他没好气的说:“边儿坐着去,再敢动腿看我抽你!”说完转脸问护士,“护士哪儿能买轮椅?”
护士不放心的看着樊乐直着腿坐在护士台后面的凳子上,之后才回答贺英华:“医院外边儿卖医疗的都卖,你这个用不了几次你跟他说说用租的,不然就用两月花大几千多不值。租几次也花不了多少钱,用完了就还,你租那种能把腿伸直了放的,在家可千万注意没事儿别让他腿负重,别乱扭!”
贺英华出去时都没搭理樊乐,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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