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人,抄小路往藏宝阁方向潜进。
在九曲回廊的地方,花解元几乎避无可避地遇上两名记名弟子,远远的一瞥就吓得他连忙转身。
下一刻那两人似乎发现了他,就听得那两人规规矩矩地行礼,谦卑地喊了一声:“国师大人。”
花解元后背一冷,僵了一秒,随即反应过来是自己穿了夜残的衣服被误认作国师了。他僵直了脖子,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要回头,学着夜残素日里不耐烦地动作,对着二人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或许是距离太远看得不太清,又或者花解元对夜残的一举一动太过了解,那两人对着“国师大人”微微弯身,便该干嘛干嘛去了,回廊里只剩下出了一身冷汗的花解元。
有了这等变故,花解元更加小心,花了比之前两倍的时间才到了藏宝阁。
那巨大的塔状建筑,光看外表就已是雕梁画栋,无论是翘起檐角上的神兽,还是窗上的浮雕,都刻画得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和之前花解元料想的一样,夜残就是再自信于他的机关阵法,藏宝阁这等重地,把守依旧很森严。
除了正门、侧门各十人,塔里每层最外围的走道也各有两人巡逻,除了最顶层。
花解元竖直望上去,不经脖子发酸,这夜残当个国师是多么腐败,居然囤积了这么多宝贝,这才不经想起他曾和自己说过,从了他比跟着京城首富还幸福,当时自己还嗤笑,京城首富可没这么变态的,没想到还真这么变态。
面对这样的藏宝阁,花解元很有自知之明,硬闯是想都别想,智取……似乎太高难度了点吧。
所以,当花解元不知是哪里搞到的绳子企图从另一边的高处爬过去的时候,几乎欲哭无泪,他多少年没干过这样的蠢事了,仅仅是因为顶层把守松懈。
两栋楼之间足有百米,且花解元算过守卫绕塔一层巡逻一圈的时间,只有在足够短的时间里顺利到达藏宝阁顶层才能不被发现,而且必须是晚上,不然,这么大日头,这么大一个人,这么亮色的衣服,不被看见才有鬼。
这么想着,花解元直接席地而坐,靠着窗户下的矮墙休息。他实在疲惫,心里想着是不是夜残昨天给他下了什么助眠的药,刚一倒下就睡了过去,这一觉,竟给他睡到了天黑。
然而早早离开书房的国师大人满心欢喜地回去,却发现地上除了几条碎布,一个人也没有,整间屋子也有被翻找过的痕迹,虽然被花解元小心掩饰过,但夜残向来敏感。
“啊——”伴着一声怒吼,夜残将桌上的紫砂壶和茶杯一把扫到地上,他赤红的眼睛里压抑着隐隐的怒气。
屋里传来这么大响动,屋外管家却面如常色,守在门外不敢妄进一步。直到夜残叫他:
“去,派人把他给我找来。”
他目色如墨,漎然一场暴风雨过后的明静。刚才在屋中他仔细想过了,这一次,该他的,跑不掉。
一觉醒来的花解元,顿时清醒不少,不良睡姿造成的酸痛在他活动了几下后消退不少,要说唯一不好的,便是肚子像被人踹了一脚,瘪瘪的,饿的发疼。
深呼吸几口,把空气装进胃里,花解元企图减少这种饥饿感,虽然成效不大。
打点好一切,他探头,对面的藏宝阁下面星星火把,把夜照得并不清楚。
所谓夜黑风高夜,作案良机时,花解元拿起一早从机关上拆下来的强力弓弩,把带着铁爪的绳子朝对面塔顶发射。
宁静的夜里闪过一阵微弱的声音,绳子飞速划破空气,固定到了那一头。花解元扯了扯,很结实,国师大人府上果然有钱,随便找来的绳子都不是凡物,虽然他也摸不出什么材质,但硬度绝对没话说。
他把绳子的这头系牢,看准时机,终于迈出了爬绳第一步。
说不怕是不可能的,这种高度,单是往下看上一眼,就可以想象到粉身碎骨的滋味了。可是花解元也知道,危机两个字,一是危险,二是机会,如果不冒险,他永远得不到一点机会,那才是真正的也是最大的危机。
这种悬空的感觉是花解元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没有任何的保护,所有的安全都寄托在一根看似不可靠的绳子上,放松一点便是万丈深渊的代价,真真正正的命悬一线。
花解元并不是攀爬好手,甚至可以说是迟钝生硬,精神上的高度紧绷,让他刚爬完一小段距离便已经四肢僵硬、手心出汗了,腾出一只手在衣服上擦干,继续爬。
在小心地蜷缩成一团,成功避开守卫的第一圈巡逻后,花解元不得不加快速度,因为离得越近火光之下的身影就也不容易被夜色掩盖。
花解元小心谨慎地前行,每一个动作都被牢牢依附在绳索之上,当他爬到三分之二的时候,下面的火光突然明亮起来,不得不引起了他的注意,但是他也知道,只能进不能退,不能回头,更不能向下看,错一步,便是满盘皆输。
藏宝阁门前,夜残带着一队人马举着火把大肆搜查,整个魂祭殿如此之大,要找一个人太难了,虽然夜残势在必得,但是还是需要时间。
比起管家漫无目的地寻找,夜残终于耐不住性子等待了,刚才他突然想到,既然花解元需要寻找什么,那么藏宝阁也可能成为他的目标,于是立刻带人寻了过来。
火光中,夜残脸上不免印上了阴影,一双凤眸细细长长地眯着,抿着的唇给人很冰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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