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公子,这边请。”戴府家丁恭敬请他入内。
他收起记忆,走进戴府大院。一进门,便有一个老仆迎了上来。
“这位就是云公子吧,老奴是戴府的官家,适才老爷已经先着人回来说了您的事。您请先去梳洗一下,老爷去赵府送个丧,很快便回来。”
“有劳了,”虞云见他衣着比一般仆人讲究一些,想来在戴府地位不低,微微俯身行了一礼,随他进了内院。
过了几道门,走过一段迂回曲折的走廊,一直绕到后院便来到了一间浴室,只见浴室里雾气氤氲,几个婢女手捧衣物恭敬站在一顶绣着百鸟齐鸣图的屏风前。屏风后是一丈见宽的浴池,浴池上方有一尊金铜打造的狮子头,狮口连着温泉,还冒着气的热水源源不断地从狮口中倾注而下,保证浴池里的水温。
虞云默默打量了一番,心想戴府果然阔绰,这规格,恐怕要赶超皇室了。
官家在一旁殷勤恭维:“云公子好福气,这可是我家老爷专用的浴室,旁人轻易不得入,连我家少爷都没这份荣宠呢。”
虞云面上淡然不惊,不卑不亢道:“请管家代小人向戴大人道谢,大人恩德,小人铭记在心。”
“这句话云公子还是自己跟老爷说吧,云公子,您这边请,”官家笑着请他入室。
待虞云梳洗完,戴则渊已在外头等候多时。此时的虞云洗去一身尘土,换下破烂的乞丐服,一袭白绸裹身,一头青丝染墨,粉面上还有几滴出浴后的露珠,宛若一朵出水芙蓉,淡雅出尘,俊美非常。
戴则渊看得几乎要失神,好半天才定住了心神,抚掌大笑,“哈哈哈,妙哉妙哉,果然是一个妙人。”
虞云拂袖跪下,“小人拜见戴大人。”
戴则渊走近他,没有伸手去扶,只低头看着他,笑声渐渐低下,眼神愈渐阴沉,仿佛变了一个人。他勾起虞云的下巴,拇指和食指紧紧扣住他,凌厉的目光像刀一样刮在他脸上,“说,你是不是故意接近本官?”
虞云背后一凉,只觉他的目光像是要射穿他一般,蒙陀所言不虚,这戴则渊果然是多疑之人。
他装作一脸惊色,连嗓音都有些颤抖,“大、大人为何这样说?”
戴则渊冷笑一声,“本官好歹是武官出生,难道还看不出你身怀绝技么。你在躲那几个乞丐时,脚法稳健,身姿敏捷,一看便是功力不俗的。以你的功力,怎会受制于那几个宵小之辈。你迟迟不动手,不就是等本官出手么。”
虞云似是放弃了伪装,轻呵一声,语气里多了几分自嘲和钦佩,“大人果然明察秋毫。”
戴则渊加重握在他下巴的双指,质问道:“你怎知本官会从那里经过,谁透露的行踪?”
虞云忍着痛说道:“小人,小人并不知道大人的行踪,这一切,都是小人临时起意的。”
“临时起意?”戴则渊眯起眼,显然对此极是怀疑。
“小人原本是要动手的,正好看到大人的仪仗经过,小人不甘一直当乞丐,便背水一战,想要引起大人的注意,博得大人青睐,以求一个安身之所。”
戴则渊自是不信,“你当本官是那么好糊弄的么,你这幅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乞丐。”
“大人有所不知,小人的家乡发生瘟疫,一家人都死绝了,值钱的东西也被人抢光了。小人是逃难来的,在盛都无依无靠,只能当乞丐。”
戴泽渊嗤笑道:“呵,你身怀绝技,再怎样,也不会沦落为乞丐。”
虞云面上苦笑,说道:“大人大可派人去问,如今城外疫情严重,人人自危,有谁敢收留难民。小人又不愿去做偷鸡摸狗的勾当,除了讨乞,别无选择。”
戴则渊看他一脸坦诚,神色平常,这才稍稍打消了疑虑,松开手指。
“那你怎知本官一定会收留你,你就不怕本官如其他人一般对瘟疫有所顾忌么?”
虞云粲然一笑,恭敬道:“大人乃一代枭雄,胆识过人,自然非常人能比。再者,小人久闻大人有爱才之德,喜欢广招侠士。小人自认有几下功夫,想来会入大人的眼。”
“哈哈哈,”戴则渊放声大笑,略显冰冷的指尖在他光滑的脸颊上摩挲着,眼底燃起了极尽暧昧的光晕,“你可知,比起你的武功,你这张脸,更入本官的眼。”
虞云脸上笑意一僵,露出几分惊诧的神情,“原来大人有龙阳之好。”
戴则渊笑得愈发暧昧,贪婪的目光在他脸上不知舔了多少遍,“你生得这般勾人,即便本官从前不爱男色,见了你,也会动心的。”
虞云没有接话,昂起脸睁着一双清眸与戴泽渊默然对视。他从戴泽渊的眼神里瞧出试探的意味,早在他计划接近戴则渊时,便想到会有这一遭。只是这一步,是他如论如何,都要坚守的底线。再者,如果他轻易从了戴则渊,反而会用力过猛,暴露居心,引起戴则渊的猜忌。不如以退为进,一来可躲过此劫,二来也可彻底打消戴则渊的疑虑。
他下巴轻扬,目光清亮,一脸的凛然正气,“小人敬仰大人是个人物,立志在大人的栽培下有一番作为,功成名就。可如果大人若看中的只是一副皮囊,只是想把小人当成玩物,恕小人难以从命。小人是男子,岂能如妓生一般以色侍人。”
他站起身,拱手作别,“小人告辞。”说完,他转身径直朝外走去,未曾再回头一眼。戴则渊双唇紧抿,眯起眼一直看着他笔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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