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老师虽然都敢怒不敢言,在这样的学校里,校规只能约束那么本来就安分的人。
安贝握着手机,有些不安。他刚才虽然气焰嚣张,说到底不过是怕安爸安妈伤心。他后悔太冲动,平时都忍着,但随着不断加大的学习压力,他很烦,吃睡都不好。
他原想打给葛乐,可思前想后,觉得这种事情真不能让学长知道,亲兄弟似的相处,欲盖弥彰地在他们之间织成一片慌罔的网,两人隔着雾气守望。他希望,在学长心里他永远是个干干净净、单纯的弟弟。每次的玩笑和闲谈,都小心翼翼地掩藏自己的执念和情{欲,希望某天,自己淡却,对面的浅笑面容不再幻化成梦里的破碎幻影,雾气弥散……
“品厚哥,我是安贝。”
☆、安爸安妈
学校操场。
“小东西别垂头丧气的,男孩子打打架,有益身心健康!”赵品厚拍他的肩。
安贝抬起头,感激地对他说:“我找不到其他的人,打扰到你的工作真的很对不起。”他知道现在是上班时间。
赵品厚无所谓地笑笑,说:“我弟弟也常常这样。”
安贝问:“你有弟弟?他几岁?”
赵品厚脸上显露出无奈宠溺的表情。“13岁,读初二,在学校里常常和人打架。”
“你们岁数差了一轮多啊。”
赵品厚点头,把滚到面前的球踢到正在练习的团队里,说:“嗯。我爸和小妈都是二婚,他是小妈带过来的。”他转头对安贝挤眉弄眼,“和你一样,在家里扮乖宝宝,在外面胡作非为,都是我帮他收拾残局。”
秋天寂寥的操场,夕阳昏黄黄的光。安贝有点泪湿。学长期待的,或许就是这样。有一个乖巧的弟弟,或许不乖巧,但是总会为弟弟收拾残局。某日谁问起,他也挤眉弄眼地说,我有一个弟弟,埋怨又骄傲。
赵品厚吓了一跳,给他擦眼泪。“怎么说着就哭了呢?”
安贝摇头:“睡不好,一激动就容易掉眼泪。”
“高三压力很大,尽力而为就好,毕竟你不需要高考牵线搭桥。”
“还好,大家都一样。”
赵品厚笑道:“不是很多人都泡在一碗汤里,汤就不咸了。我看你,脸上一点红也没有,嘴唇也白的。”
“有点踹不过气来,一天的作业比以前放假的还多。每天都在讲知识点。感觉精疲力尽,看到题目就烦的抓耳挠腮。明明还不是高三下!”
“给自己定个底线吧,别把身体搞垮了。”
安贝抬头看他,眼里倒映着橙黄的云彩:“我想试一试。高三是高中最浓墨重彩的时期,我不想错过。虽然很辛苦,但是经过高三的人都说很充实。”
“有想去的学校吗?”
“我早就想好去m大了。”
“那专业呢?”
安贝饶头,说:“和经济相关的就好,m大的金融管理很不错。”
赵品厚说:“我很意外。”
安贝看着眼前铺开的跑道,中间的白线逼近又拉远。“我想,在这个决定上,我父母比我会选,也为我好。”
安贝抬头看依旧苍翠的树,定睛看有些发硬的叶子,上面积着薄薄的土,仿佛风一吹就能掉下来。强子在一旁看着他,说:“安仔,我不该说你娘,你应该是林黛玉。”
安贝淡淡地转头看他。“除了你,没人说我娘。”
“那是,你熊爷嘛,谁敢呢?”强子跳上双杆,帅气地转了一个圈。年轻矫健的身体在湛蓝的天空闪过一道剪影。
安贝低头浅笑,爬到攀登架上,坐着看操场上的少年们奔跑,踢球。“强子,你以后要做什么?”
强子奇怪地看他,说:“我成绩不行,只能考特长生了。以后大概就是体育老师或者教练了。”
安贝说:“其实你学的起来的。要不拼一拼吧!”
强子问:“我觉得挺好的。你想让我去哪里呀?”
安贝说:“m大。”
强子说:“我不拼也可以进去,我有一级运动员证书,直接去m大面试,通过就可以进了。”
“哦。那你要去m大吗?”
强子沉默片刻,说:“m大体育不是很好。”
安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这么问,只是现在有个人陪着自己,就想让他一直陪下去。
看来自己真的有些林黛玉,他爬下栏杆,向强子招手。“回教室吧。晚自习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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