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次祁元夜想错了。他让阿柒将丁凯风送走之后,不久,祁威便知道了。听祁元夜处理的滴水不漏还颇为自得,一副“不愧是我儿”的样子,惹得祁安、祁平二人一阵狐疑。
后来,祁威在席间一直等祁元夜坦白,哪知他与祁元乾聊得开心,竟将此事忘在了脑后,更可能压根就没打算和他这个老爹说。不肖子,祁威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咬牙想到。
可怜的祁元乾就这样撞到了枪口,被炮灰了。本来今年开春他就已经满了五岁,也该去上学了。可白氏想着春寒料峭,不忍小儿受苦,与夫君一商量,拍板推到了明年。反正翰儿也不用继承家业,宠着些就宠着些吧。
可如今正值七月酷暑,乌江水灾,家里的用度一应缩减,连冰块都少了,这样午后炎热,书房不啻于一个蒸笼,可怜的翰儿。
为小人儿默哀。
看公子如此轻描淡写,祁陆还想说什么,被尹子枫拦下了,“公子午后还要去刘先生那里,做完功课便先去歇息一会儿吧。”
看二人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祁元夜心里也松了口气。谢过了尹子枫的关心,一边继续夫子前天吩咐的功课,一边向他问起昨天的事。
“我得了公子的吩咐,便去西街找人帮忙。您也知道,他们虽是地痞流氓,但还是颇讲道义。公子前些时候帮了他们,我去后说明来意,便有几人自告奋勇。然而我们去的时候,公子和老爷夫人他们已然离开。我找人打听了一番,才知道那妇人已被老爷安排妥当,便给了几人些银钱,打发他们离去,几人推辞不收,我便应了下回请他们吃酒。后来去白府寻公子时却没有请柬,只好先回了静心院。”尹子枫面上虽还是没什么表情,但他神态恭敬而不拘束,眼神清亮却不闪烁,看着祁元夜的眼睛,不卑不亢的回禀着。
“嗯,子枫你辛苦了。”祁元夜听他讲完,将胡乱赶完的课业收好,喝了口茶,又道,“我去小睡一会,你们也歇息去吧。”说着起身离去。
卧房内祁元夜看着为他盖好被子,又坐在小榻上缝制衣裳的香草,摸了摸枕边的包裹,一时间思绪纷飞。
屋内静静的,自从香叶、香柳几个丫鬟另谋高就之后,这屋子里连个说闲话的都没有了,奶娘、丫鬟、子枫、侍卫们都把他当成娃娃般哄着,祁元夜在胡思乱想中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
超长更,大杂烩的一章,作者昨天打了鸡血, o(n_n)o~~
第19章 刘夫子
申时初,私塾内。
刘夫子是一位年过而立的清瘦男子,留着山羊胡子,不似传说中的老古板,性子反而颇为风趣,而且学富五车,见识广博。
夫子精通多国文字,尤善秦、楚大篆,几乎自成一体。架构纤秾合度,转笔流畅,笔锋锐利,一笔一画似腾空而出。字如其人,从此处便可看出夫子放荡不羁的性情来。
祁元夜一直猜想夫子定是哪国的落魄贵族,虽然夫子对他的过往总是闭口不谈。
他的身上有一种与身居来的高傲和优雅,是那种经历几朝几代才能孕育出来的世家贵气。至少祁元夜没在其他人身上看到过,也就是当今王上——当年他在祁元乾的周礼上见过一面,那种久居高位、运筹帷幄的气势堪能一比。不过比起王上更具倾略性的刻板威严来,夫子的贵气在举手投足之间便表现的淋漓尽致。但这却并不让人觉得难以接近,反而似春风化雨般令人心悦诚服。
祁元夜想这可能与夫子游遍各国、阅尽山川的经历有关。
对此,祁元夜表示很羡慕,每次听夫子讲各国风土人情,都不自觉的沉浸其中。
不过他想自己这辈子大约是没机会了,不说“父母在,不远游”,就是自己的身体也扛不住。这副早产的身子,平日里看着与常人无异。实际上,连多跑几步都做不到,更何况跋山涉水了。而且马车颠簸,即使是在青石板路上也不平稳,今昨儿两日他便深有体会,何况崎岖山路。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要紧的,最要命的是这个年代。如今天下看似风平浪静,一片祥和,内里却是风起云涌,惊涛拍岸。七国无不精修内政,屯兵储粮,枕戈待旦,战火一触即发。
更何况世道不稳,山是好山,奈何山贼盘踞,水是好水,奈何水寇横行。他不能习武强身,没有盖世武功,又不能力扛千斤,身边也不像符阳先生有侠士邵况相护,恐怕刚出王都就被摁死在哪个犄角嘎里了。所以他还是乖乖待在祁家的后院里安稳一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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