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区小凉的精心照料下,丁九在天快亮时出了一身大汗,热度奇迹般地降下去。
区小凉总算松下那口一直提着的气,虽然困乏,仍然坚持到厨下煮了一锅白米粥。他吹凉了粥试探地用小勺喂丁九,极是担心他不能吞咽。
丁九虽然昏睡,意识却似已经清醒,机械地吞下食物,并无半点困难。
区小凉怔怔地看着空碗,心里更加难过。
司香见他端着空碗回来,又盛一碗开始慢慢吃,心里明白,问:“他吃下去了?”
“嗯,他从前一定受过很多苦,睡着喂他都吃得下。”区小凉闷闷地回答。
“世上可怜的人本多,哪能人人都像少爷这般好命。”司香淡淡地说。
区小凉顿了顿,抬头望着她,目光中有询问。
司香却叹口气,转换话题:“丁九这个人,真是古怪。说他冷吧,平日里板个脸不理人,是够冷的。可是在关键时刻他却又能舍生忘死地救人,这次如果不是他在,咱们恐怕都是无幸。说起来,去年咱们在步家,少爷那场病,还是他先发现跑来告诉浅香他们的。不然一夜烧过去,少爷怕又得失回忆。”
“怎么?不是我表哥发现我病的吗?”区小凉吃了一惊。
“谁告诉你的?表少爷那儿,还是我们告诉的呢。”司香奇怪地反问。
“司香,你给我详细讲讲当时的情况。”区小凉急切地请求。
司香纳闷他怎么忽然想了解那许久前的旧事,不过仍是坐到他对面,认真回忆:“那天睡到中夜,我隔壁浅香的门忽然被人踢开,接着丁九说声少爷生病了就没影了。我们赶紧去看你,浅香去找大夫。后来大夫说,你是风寒入体发热,又说幸而之前做过降温处理才没烧坏脑子,再吃他的药就会没事了。我们那会还没来得及给你做降温,所以我们后来推测,一定是丁九做的。可能是你的烧一直不退,才过来喊我们的。”
区小凉默然。原来那个竹林中的人,并不是步留云,而是丁九。给他安宁和支持的只是丁九而已。而他却一直误会那人是步留云。
那时他就已经开始喜欢步留云了吧?所以才会下意识地认为竹林中那人会是他。他们两人明明有很大的不同,淡淡的竹子香早已告诉了他答案,而他却宁可相信是另一个。
真是个苦涩的误会,从头到脚每一根发丝都苦涩难言。
还有丁九,那个万年扑克脸,也有冲动到踢门的时候。他要保护的这个人,还真是不让他省心啊。他太没用了,现在又连累了丁九。
一天一夜后,丁九才真正清醒。然后他就不顾区小凉的碎碎念,死活不肯再躺在床上等人照顾。
只是他伤在背后,换药不便,所以只能假手区小凉。
他白天依旧无影无踪,只有在换药及就寝时才出现,如前的沉默如金。
区小凉经此一事,对丁九前嫌尽弃,又恢复从前的唠叨。对于换药,更是亲力亲为,从不让其他人插手。
胡匪自那天在故香城被丁九他们一搅,又被驻军围剿。元气大伤,暂时龟缩在老巢不敢出来。
区小凉他们吃个亏,也不再出军营子,只窝在城里捱日子。
丁九的身体复原得很快。停止换药时,求剑终于走出了铸剑室。他捧出两把宝剑,一脸凝重。
几人见这两把剑,一长一短。长的那把剑三尺三寸长,宽三寸,光华烁烁,耀目生辉。短的那把,长一尺二寸,只有一寸宽,与长剑一个样式,但剑光微乱,看久了头晕。
求剑目光如炬,郑重地说:“祝公子所言,求某已证实。这两把剑是一月中二十一把成品中的佼佼者,锋利更胜往昔。”
他让徒弟拿过一把从前铸的铁剑,举起长剑用力击下。旧剑应声而折,断口十分整齐。
几人连声称奇,区小凉接过剑向求剑道谢:“多谢求剑师傅相赠宝剑。师傅技艺高超,日后铸业肯定会有更大发展。”
求剑摇头,微哂:“若非公子提醒,哪来今日求剑,更何谈将来?公子可将短剑送人,长剑自用。”
“为什么?”
“那短剑光芒太乱,是不驯之剑,必得饮人鲜血万可认主,实乃大凶之器。求某本不想留着,只是它与长剑由同一块材料制成,锐利处更甚长剑,求某才没有忍心毁去。”
“大凶之器?为什么相同的材料,铸出的剑差别却这么大?”
求剑迟疑片刻,才开口说:“那是因为,短剑出炉时,公子你们恰巧受伤。小徒探望你们沾了血气,他又正巧在剑成时走进剑室,短剑受血气污染,方为凶器。”
几人面面相觑,均想凶剑原来是因为他们而成。
区小凉觉得求剑的话实在是天方夜谭,不便和他争论,再次谢过后同另几人启程回芙蓉城。
步留云这两个月过得实在是度日如年,每天一睁眼睛就有一大堆事情要等他做决定,有家事也有生意上的事,更多的则是他成亲的事。弄得他天天脚不沾地,心烦意乱。
有时想到区小凉一去就没了音信,他深深失悔不该轻易就让他走了。少个区小凉在他身边帮忙,步留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今见他归来,步留云高兴之余,忍不住把他一顿埋怨,责怪他不该丢下他在家里吃苦受罪。
区小凉捧起双剑,笑着说:“你大喜的日子,我总不能两手空空吧?特意为你求来了两把好剑,你反倒怪我。”
步留云惊喜万分,急忙接过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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