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酒楼也是步家产业,信誉极好的。忽然出了这种事,当事者还是老板家人,掌柜的慌了手脚,忙喊伙计快去请人。
不一刻,小二领来位须发皆白的老大夫。他颤微微地仔细察看几人舌苔面色,再闻闻盘中残羹,说话漏风地下结论是银耳不新鲜产生了毒素。若要快速止痛,他有现成的丸药,只是数量不足。颠三倒四缠杂不清,捏着药瓶就是不松手,看得几人眼睛都冒出了绿光。
区小凉大怒,一把抢过药瓶,兜底倒出三颗药丸。他快速塞进正搂住月奴安慰的步留云嘴里一颗,再靠近月奴打算也喂她一粒。月奴眼中露出感激。
谁知步留风早他一步,劈手夺去,两颗一起喂入步留意口中,
区小凉手按小腹,冷汗直冒,瞪他:“你干嘛喂两粒?说了一人一粒就行的。你没看见月奴痛得厉害吗?人家是女孩子唉。干嘛浪费!”
步留风也痛得脸色发白,却坚持解释:“小意身子不比旁人,两粒都吃了我还怕不够。大夫不是已经又找其他医治办法了吗?忍忍就到了。”
他本意是说步留意常年吃药,抗药性强,吃少了不管用。可是听在不明真相的月奴耳中却字字刺心,觉得他似在说别人,包括她全不重要,只有步留意才会让他关心。
她眼见步留意吃过药,面色已和缓,而脸冒虚汗忍痛的步留风却仍是万分紧张搂住他不住询问他的感觉,一眼都没有看过她。她的心不禁也跟着痛起来,伏在步留云身上忍不住流泪。
步留云见她痛哭了,区小凉也痛得厉害,心中慌乱,一手搂了一个,连声喊叫大夫。
小二按大夫所说,端来一大盆绿豆汤,大夫吩咐三人喝下再呕出。连吐了几次,又上过回茅房,另三人腹痛才渐止。
区小凉不依不饶,把掌柜的一通斥责。
乱了半晌,掌柜的早已调查清楚,连忙喊冤。说楼里东西一向新鲜干净,别的客人也吃了这道菜并没有异样,一定是他们之前在外面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他们刚才在外面什么都没有吃过,听掌柜推托,步留云怒火上撞,恨不能砸了这酒楼,想想是自家产业,才悻悻作罢。
步留风皱起眉头仔细思索,眼角余光不见了那个老大夫,忙问人在哪儿。小二回答早走了,连诊金都没要。步留风诧异,问是从哪里请的。小二回说是在街上自己撞上来的,不知道是在哪里开馆悬壶。
几人更加疑惑,顾不得再查,让掌柜通知府里派马车接他们回府。
柳夫人听说这件事,十分担忧,忙叫人去请和步府相熟的大夫。
大夫来了后,给步留云、留意看诊,却完全没有问题,那三人也是如此。
这件中毒事件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几天后,区小凉去见步留云,只见他一脸呆相,笑得俊脸抽搐,已经不知道一个人笑了多久。
见到区小凉进来,步留云的表情总算恢复点正常,他拉住区小凉的手兴奋地叫:“她亲我了,亲了!”
区小凉甩开他,坐下问:“你说清楚些好不好,谁亲谁了?”
“当然是小月月亲我了!今天在我娘那儿,趁没人我俩谈心,说着说着,她忽然就,就……”步留云笑得脸再次抽筋。
区小凉微笑。终于觉悟了吗?他这把火扇得火力充足,烧得好啊,当然也得感谢其他人的倾情客串。
他奸奸地扇起小黑扇:“表哥,快去通知姨娘:可以提前选家主了!”
27.没有你,没有我
听到步留云回报,柳夫人心花怒放,当即遍请族中长者及德高者前来见证步家家主遴选盛会。
在前院主堂摆设香案,族长敬告步家列祖列宗后,请出试心石,石下铺着一层冰块。
区小凉趁着人多场面混乱,悄悄凑到步留云身边,小小声地在他耳旁讲了几句。
步留云极为诧异,疑惑地望着他。区小凉瞪他一眼,眼神威严凝重,没有丝毫平日随和嬉笑的模样。缩缩脖子,步留云蔫蔫地点头答应。
区小凉这才放心,退到门口站好。他无意间发现步留意也躲在门边,一个劲儿踮脚看人堆里的步留风,并没有注意到他。区小凉笑笑,也不去搭讪。
一时试心仪式开始,步留风果然请步留云先试。
步留去也不推辞,执起月奴的手,走到案边,俩人将手放在试心石上。
大厅内鸦雀无声,几十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住冰块。只见挨着试心石的冰块逐渐融化,不一刻全部化为水,盈满一托盘。
观礼众人纷纷惊叹造化神奇,又祝愿两人白头谐老,更有人干脆直呼步留云家主。
步留风脸色阴郁得可怕,他死死盯着月奴,不能置信煮熟的鸭子也会飞走。
月奴身穿雅致华丽的新衣,头上戴着金步摇,表情从容淡定,隐隐然已有主母的风采。
她和步留云手挽手站在大厅正中央,接受众人祝福,金童玉女般的两个人,连一眼都没有瞟过步留风。
步留风脸色灰败,嘴唇翕动,极为茫然。待轮到他试心,他忽然宣布弃权。
众人讶异,纷纷猜测他放弃大好机会的原因。
步留意小脸煞白,担心地注视步留风,急切地想要去安慰他,却又怕人闲话,内心矛盾异常。
族长拿起家主信物,一块金制大印章,朗声宣布:“如今试心已毕,步家第二十三代家主之位将正式传与步留云,诸位亲朋如无异议,便要成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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