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过誓的,如果说漏嘴,以后就没得人骑,只能被人骑。
被人骑可太屈辱了,这哪成呀?
我顿时急得一头热汗吱吱往外冒。
我爹不依不饶地逼问道:“陶大夫脱了我的衣服之后就会老家了?”
我还没有接茬,就听院子外有人喊:“梁昭,你是掉米缸里闷死了吗?吃个饭怎么这么慢?”
我到门口一瞧,才发现是陶大夫。
他倚在树下,纸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
我白他一眼:“算你吃饭快。小心噎死你!”
他嘿嘿一笑,上来拉我的手:“既然吃完了,那就当消消食,来我这里玩嘛。”
我低声讪讪道:“我爹还没同意呢。”
我可不能把我说漏嘴的事再说漏嘴了,否则万一陶大夫问我要回那三两银子,我可如何是好?
我正想着,只见陶大夫眼光已经落在我的身后,笑道:“梁公子,别来无恙,身子可好?”
我爹不答反道:“陶大夫从老家回来了?”
“是啊。”陶大夫把我往他身边拽了拽,又道:“我可想死你家小子了。”
“敢问陶大夫老家何处?”我爹的声音冷飕飕地飘来。
“啊,在下祖籍岭南。”
我爹已经走到我们跟前,依旧冷飕飕地道:“我才疏学浅,竟不知从这里回岭南,原来是要经过京城的?”
陶大夫赔笑道:“梁公子你说哪里的话,京城在北,我回趟岭南,哪能经过京城啊?”
我闻言插嘴道:“不对啊陶大夫,你不是给了我一盒京城的酥糖吗?”
陶大夫瞪我一眼,又看了看我爹,眸子连转好几圈,道:“我遇到了一位从京城来的故交,那酥糖是他给的。”
说到这里他推了推我,又道:“你刚才不是在我家见过他了吗?”
我恍然大悟,赶紧点头道:“是的。”
陶大夫瞥了一眼我爹,却接着问我:“你还记得他的名字吗?”
我挠了挠头,回道:“是叫剩饭吧?”
陶大夫噗哧一笑,用扇骨戳我的额头,道:“人家明明叫盛材。”
我嘟哝一句:“剩菜剩饭不都是剩吗?”
陶大夫捂住肚子笑得直不起腰,连连点头道:“是了是了,反正都姓盛。”
他说这话的时候,不知为何,一直瞧着我爹。
我爹沉默,面无表情地看我们。
我隐隐觉得我爹似乎心情很差。
我想我爹开心些,于是我道:“爹,那叫盛材的,明明比我大,却老是在我面前‘小的’、‘小的’这样的叫自己,你说好笑不好笑?”
我爹一点也没有笑。
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陶大夫已经拖了我往他家走,边走边对我爹道:“梁公子,我想和你家小子今晚玩上一宿,你放不放人?”
我没料到他问得如此直接,吃了一惊。
一宿不归,我爹哪能同意呀?
果然,我爹伸手,一把抓住我的腕口。
“爹,你别听他的。”我连忙道,“我玩一会儿就回来。”
我爹抓我腕口的手指一紧,缄默半天却道:“你想玩就玩尽兴吧。”
我愣住。
我爹抬头看了看天。
一片树叶缓缓飞下,飘在他的额头上。
盛夏,那片树叶却是枯黄的。
“爹……”我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你的意思是……我能玩一宿,明早再回来?”
我爹重新低头,沉敛如水地看着我。
眼神里头,是我看不明白的情绪。
然后他轻轻放开我的手腕,点了点头。
我高兴地抱住我爹,叫道:“爹你真好!”
我爹也伸手,抱了抱我。
“要好好照顾自己。”他摸着我的头发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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