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颜如,你先回去,告诉菱儿我今天不去她那里用膳。”
“是。”
沈云听到璟泽最后的一句吩咐,想到他来京城这段时日,听到的一段佳话。当今陛下连拒三年选秀,一心一意待正宫娘娘柳皇后。两人举案齐眉的恩爱之情,成了举国典范。想来是真的。他笑了笑,四年是足够长了,长到改变了很多东西。
沈桓此时腻在璟泽怀里不肯自己走,撒娇耍赖活泼天真之状,是一个三岁孩童该有的样子。回去的路上,用自己会讲的为数不多的话和璟泽聊天,璟泽竟未嫌孩子啰嗦,一路都回应着。
沈云听着沈桓一路的聒噪,倒是有些青筋直跳,也总算是有点明白他师傅那会的感受了。这时,他才有了点儿子像他的感觉,这么两相比较下来,好像还是像璟泽好些。
璟泽看到沈云低着头若有所思的样子,出言问道。
“逸之,怎么,似乎有心事?”
“哦,没有,我只是在想桓儿这孩子到底像谁?”
沈云心不在焉的回着,说完有些后悔。他没和孩子正经说过身世之事。
“说到这,我到是还未见过逸之的拙荆。”
“哦,苍竹叔叔说桓儿的娘亲生桓儿难产就死了,桓儿很可怜的,从小就没有娘亲。”说着,看着璟泽,露出一副委委屈屈的表情。他这么一句话,有些故意地卖惨,转移璟泽的注意力。
沈桓敏感地知道,这个问题是他爹爹一直在刻意回避着的。他一岁多的时候,被苍竹带下山过,那时才知道每个孩子都是有娘亲的,可是他没有。每每他看着沈云,不知为什么总是问不出口自己的身世。
问了一直陪在他爹爹身边的苍竹,苍竹见沈桓小小年纪过于早慧,为了免得沈桓再问下去,就编了最简单的说法,说他的娘亲难产死的...可是沈桓心智已蒙,从未听过沈云提起过他的娘亲,也没看见过他娘亲的墓碑,便知苍竹是在撒谎,心里越发敏感,但也不再提及这件事。
果然,璟泽一听孩子的身世,心里越发怜爱这个和自己身世相近的孩子。
没走多久,三人就走到了沈云的家。
沈云的家,小而清雅。器皿桌椅,茶壶摆件,无一不透着雅致。边匾上书着对联:“瓶花落砚香归字,窗竹鸣琴韵入弦”,正匾上书“逸情云上”。fēng_liú清远之意溢于言表。字颇有些北宋苏东坡的遗风,又有些不拘一格的洒脱,笔翰如流,如绛云在霄,舒卷自如,当真难得。只是这字也有些眼熟,他总觉是在哪一处见到过。
小院中种着一小片竹林,林里的放着一把琴桌,桌上是一把伏羲古琴,垂着青色的琴穗。另一处放了几盆园景,却不为了求美而刻意修剪出欹姿,只是被放任生长着,有着一番自然雕琢的美。
璟泽住在皇宫这些年,早已习惯。只是看了这处,他才觉得皇宫富丽堂皇却处处都是人工干预的痕迹,少了几分天然之意,这里虽小,可是布置之人十分用心,尤其是院中那几竿萧疏的淡竹,翠色]欲滴,绿意盎然。
这样寥寥两次的见面,让璟泽对沈逸之已有了极深的印象。或许是因为他的举手投足,或是因为他这样的居所布置。他不知该如何形容这样的感觉,脑中蓦然浮现了“如沐春风”四个字。他又一想,总觉得这春字有些浮华,不适合沈逸之,“如沐清风”才更贴切。
沈云沏了一壶茶给璟泽。璟泽品了一口,回味甚甘。看了一眼,茶叶只是普通的龙井绿茶,可不知是什么缘故,他喝着比宫里进贡的雨前龙井还要香。
“这茶何故如此好喝?”
“陛下,茶叶只是普通的绿茶,可是泡茶的水汲的是东山顶上的泉水。泉水的味,越高越美。且煎茶用的柴,是松花柴。”
“竟有如此讲究。”
“陛下若是喜欢,草民将烹茶之法写下来于你带回宫里。”
“不必了,下回朕来,你再泡与朕喝。”
其实想来,璟泽从未喝过沈云泡的茶。四年前的沈云,拿不出如今的心境。
“逸之现今在何处谋职?”
“回陛下...”
“以后在外面省了这些个称呼。”
“...是,我...草民...赁了一处店门,开了一家药铺营生。”沈云仍是斟酌了一下自我的称谓。
“桓儿呢?三岁了,是不是要准备送他去学堂开蒙?”
“恩,等过了这个年就打算送他入学。”
“桓儿,你想不想进学堂?”
“想。”
“桓儿知道学堂是做什么的么?”
“做学问的地方。”
“那桓儿做学问是为了什么?”
“想帮爹爹,爹爹身体不好,桓儿想照顾爹爹。”
沈云摸了摸沈桓的头,心里说不出的感动。他如今为了沈桓,什么事都看得开。
“逸之,桓儿将来必定是个孝子。”璟泽羡慕地对沈云说道。
“那桓儿将来也帮叔叔好不好?”
“好啊,叔叔你和爹爹一样也是大夫吗?桓儿背得出爹爹药铺里所有的药。”
“嗯?桓儿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沈云知道沈桓从来不撒谎,只是沈桓待在铺子里的时候,都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不知在想些什么,心里不免好奇沈桓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店里的伙计伯伯,每次抓药的时候都要先默念一遍药名才开抽屉拿药,我看了几天,就把所有的药都记下来了。左起第一格里放的是白术,最上一排的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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