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他正往住处走来,不想房门前早有人侯着。
“周侍官,我有要紧话同你说。”一个陌生的宫女紧张的从房后探出头来,左右瞧见没人才敢出来。
周昂月微微挑眉,将信将疑的看着宫女没有做声。
那宫女见周昂月很不相信自己的样子,拧紧了眉头左右看看,拉住他悄声道:“我是容贵人身边的丫鬟云翠。我听说您的事我们贵人告诉了皇后。皇后非常生气,联合了后宫的娘娘们要铲除您。您可要当心呐!”
周昂月心里一惊,吓得手指都开始抖。他强忍着恐惧,维持着脸上的表情:“昂月无意与皇后娘娘和容贵人为敌,娘娘们为何要除掉我?”
云翠冷笑道:“周侍官,这还不是明摆着么。多年来皇后娘娘和我们贵人独霸君恩,这一朝被你抢了去,还不就成了娘娘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周昂月心中明了点头拱手道:“多谢云翠姑娘提醒,昂月知道了。”洁白匀停的面上有些发青。
云翠作个揖道:“周侍官,只要您愿意给我财物,我就能为您及时提供我们贵人的消息。怎么样,和我做个交易吧?”
周昂月苦笑:“可是昂月手中没有财物,云翠姑娘看错我了。”
云翠道:“好吧,我不能多耽。周侍官,等你想通了我再来找你。”她怕人看见,说不到两句便走了。
周昂月转身回房,坐在凳上定定神,喝了两口茶壶里昨夜剩下的凉茶。
这皇宫。权力地位角逐的战场。它像一把双刃剑。有人持剑在手,疯狂凶残的砍杀着挡在自己面前的敌人。排除异己,结党营私,最终达到无上的地位。有人被剑砍,可能受了小伤血流不止的退出战斗。也可能体无完肤,身心俱裂,片甲不留甚至悄无声息的从这世上消失。
想自己已经给当今皇帝侍过寝,等同是一只脚踏进了后宫,另一只脚踏进了权利的中心。唯一的武器就是皇帝的垂爱。一旦失去君恩,无能的自己马上变成众矢之的。这架巨大的国家机器运转的每个瞬间,都是用生命的威胁作为代价。
周昂月轻叹口气,才发觉自己全身都冰冷冷的。果然是:身后有余忘缩手,眼前无路想回头。思来想去竟是大不该月下偶遇。可惜现在后悔早就晚了。
“周侍官,请您出来接旨吧。”房门外传来元太监尖细绵软的声音。
周昂月回了回神,抖衣走了出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文侍周笑庭,秉公职守,敬岗爱业。朕爱其才华,封周笑庭为文学院成儒学士,钦赐。”元太监念完圣旨对跪在地下的周昂月道:“周侍官,恭喜您了。您接旨吧。”周昂月想起侍寝那晚李暄宇曾跟他说过不会亏待他,果然君无戏言。他垂着的面上浮起细若柳丝的苦笑,高举双手道:“臣周笑庭,接旨。陛下万岁,万万岁。”
元太监笑眯眯将金布圣旨送到周昂月手上,手顺拉他起来:“周学士,陛下特意嘱咐您不用去文学院。从明日起,您就在御书房听差。”周昂月点点头,也不知该喜该悲。
元太监还想跟周昂月说什么。但左右有随行的小太监难保没有谁的眼线。他偏着头,慢条斯理道:“周学士,陛下还吩咐些话,让奴才跟您一个人说。”周昂月会意一笑道:“那就请公公屋中慢聊。”伸出手,做出请的手势。元太监横了左右一眼,迈着方步跟周昂月进屋去了。
………
周昂月沉默不语的给元太监倒着热茶。元太监却笑得一脸喜色,见茶倒好了,也不等周昂月给他端过来连忙伸手过去接:“劳烦周学士。劳烦周学士。”
“还请元公公将陛下的吩咐告诉我。”周昂月本不想问,可元太监进屋来半天也不言语。他只好无奈的开口。想来那色皇帝的吩咐也不是什么好事。
元太监抬袖擦了擦嘴边的茶水,轻佻的笑道:“哎呦,周学士。您千万别怪我。陛下没有话特意吩咐您,是我想跟您说几句话才故意那么一说。身边人多眼杂,您说我不说个瞎话行么?”
周昂月浅笑着摇摇头:“公公有什么话,在下洗耳恭听。”
元太监抿了口茶道,凑到周昂月耳边压低嗓音道:“您这一去,就是跟后宫沾上边了。这后宫,那是比朝廷更乱的地方。您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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