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谢言走了许久,项君完全不知自己是怎么离开的方家庄,更不明白自己怎么就陷入了这等境地。
他为何会背弃信仰?明明曾经满腔热血,不惧生死!
在这之前,若是有人告诉项君,他有朝一日会做一个叛徒,他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他绝不会相信,多年苦读圣贤书,他胸中有志气,坚信自己将来会是个大英雄!
可那日在蒋菲的地方,看到那位少帅,他一瞬间整个脑子都是木的,眼前飞过一片又一片的血红色的影子,腹中搅动,恶心欲呕,一次又一次看到朋友在自己面前倒下,脑浆迸裂!
孙少帅用自己已经泄露了诸多机密的事情威胁自己,他还担忧冰心因为自己受到伤害,于是就范,这应该是标准的答案……可他有一种隐秘的感觉,这一切都是借口,真正的原因,也许是因为他害怕,死过一次,所以再也不想面对死亡!
呆在那间黑暗的,充满血腥气的牢房里,看到那十八般的刑具,血肉横飞的‘犯人’,他就本能地害怕。
一时怔愣,项君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药瓶,往嘴里倒了两颗药,才把心慌勉强压住,又忍不住咬了咬牙……为什么方若华不怕!
项君不明白,最害怕的应该是那个女人,她在大牢里呆了那么久,受了那么重的刑,一个孱弱的女子,为何不怕!
如果若华知道他这般想,肯定无语,怎么可能有人不害怕?至少她很害怕,非常非常害怕,有一瞬间都觉得自己会被吓昏过去!
其实,这只说明项君也是一介凡夫俗子罢了,没什么可惊讶的。
方家人这会儿哪里还记得项君,方肖都出了冷汗,后续问题数不胜数,要马上进行处理,而且处理这些事,最好不要让女儿插手。
发生过这么一桩对于方若华来说,颇有些面对惊涛骇浪的事情之后,生活就平静下来。
没过几天,金先生和顾长生都不见踪影,临走,金先生特意留给方若华一大本手工画册,全是他自己的画,有简单的素描,也有水彩,有油画,除了水墨画,其它的一应俱全,方若华一看就觉得十分喜欢,特意收在自己的书柜最顶层,每日都要看一看,算得上时时勤拂拭了。
村子里也变得平静,战争有开始就有结束,孙家仍然是阳城地面上说一不二的孙家,但却也多了几分急迫感,国**乱纷扰,国门外也是举动频繁,上个月才发生了震惊阳城的间谍案,因为追捕倭国间谍,孙少帅的二叔三叔不幸身亡,这下子,就连普通老百姓,都感受到一种风雨欲来的气氛。
方肖和夏芬也变得忙碌,他们两个人没有瞒着自家姑娘,方若华知道,这两位把家里很多能卖钱的东西都卖了,还通过凯瑟琳疏通了国外的门路,开了一家药厂,一家化肥厂和一家投资公司,估计赚钱不少,只是赚的钱,恐怕没有一分落在自家,都进了那位金先生一行人的腰包。
如果不是自己一家人都不是军事发烧友,也不懂武器,估计连武器他们都想造。
不得不说,二老在二十一世纪,都是本本分分的教书先生,结果来到小时空,居然有点儿放飞自己,变得活力十足。
时光倥偬,悠悠而过。
“方老师,有您的信。”方若华把收拾好的书箱贴上胶布,抬头一笑,迷得可爱女学生眼睛闪闪。
接过信,是汇款单,她也没看,直接揣到风衣的兜子里面去。旁边金老师就笑:“妹妹的才名流传国外,吾等也跟着风光。”
方若华失笑摇头:“早得很,吾辈仍需努力。”
办公室里一行人都笑,这也是难得的一点儿欣悦,自从去年战争爆发,世道不平,学校里的学生们一小半都要奔赴战场,战火将要波及,他们这些老师们,也不免抑郁。
“对了,凯瑟琳不是说,普林斯顿邀请你去交流,你为何不去?”金老师叹气,“我早年一直想去留学,只是家中事务繁重,实在是难以成行,你有这等好机会,错过着实可惜。”
“不是不去,现在有些事情要做,没有空。”方若华轻声道,她还是想去的,想想她在二十一世纪,不算学渣,也不过中平之资,如今靠着自家父母加班加点地辅导,还有那些远超这一时代的学习资料,能得世界名校垂青,又怎么可能不高兴?
奈何最近老爸的生意做得极好,他的小举动却不能让太多人知道,还是自家人可信,即便方肖不大乐意让女儿卷进来,方若华还是无可奈何地被拉了壮丁。
不光是生意,夏芬除了忙实验室,还和一帮学生,朋友,组织了妇救会,方若华也参与其中,一开始没想那么多,只想做些小事,但事情一开始做,就变得越来越繁琐,事情越做越多,而不是越来越少……
“再等一等,只要有心,什么时候都能去深造学习……就是可惜了凯瑟琳一片苦心。”
两年前凯瑟琳随丈夫回国,什么也没拿走,她自己说的,只带清风明月,与若华的笔墨书香,其实就是方若华自己写的稿子,所有的长篇,包括推理小说,还有短篇合集——《念红尘》。
说是短篇合集,其实都是一些小故事,小段子,拿来当人生鸡汤发在自由谈上的,付梓印刷,也是有人找上门,方若华觉得无可无不可,就应了,凯瑟琳却是爱得很,还给翻译成英文,翻译完,光是修改就修了七八回,据说请了两个她相熟的,大名鼎鼎的评论家看过,说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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