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然之后,齐骁恼羞成怒,奈何他深知即便回言,也不过为自己添堵。
那年爆发,确有个导火索。
炸药包堆积了近两年,终于盼到了那点火星。
齐骁心中绝不可触及的圣地便是母亲。
常宇千不该万不该,最不该的便是猛戳齐骁这唯一的死穴。
他说:“齐骁,你作我的女人吧,我能养得起你。说真的,攀有钱男人这本事,是你妈教你的吧?”
没有半个脏字,甚至于常宇说这话时,眉目带笑,脉脉含情,齐骁赠送的蛋糕上插着的蜡烛火焰摇曳投射在他俊逸的脸上。
齐骁不吭声,用尽全力把拳头砸进了常宇的脸。
幸好切蛋糕的刀叉都是塑料制成的,不然齐骁可能现在还蹲在监狱里出不来。
当他终于回过神来,常宇早已倒在地上,脸上血肉模糊,进气多出气少,而他自己的双拳,同样鲜血淋漓。
齐骁知道自己闯祸了,他没想到,常家竟然放了他。
只要他离开这里,不再出现在常宇面前。
直到今天齐骁也不知道两家家长私了的条件,只记得母亲含泪将他送走。
一别经年,杳无音讯。
独自在外游荡了很长时间,齐骁终于战胜了每个夜间几乎要将他吞噬的噩梦。
那些自以为是的迷恋,不甘不愿化作的愤恨,迫切要得到认同的焦虑,以及植根于梦魇最深处,自己终将无家可归的恐惧,这些感情,盘根错节地交织在一起,合成齐骁对常宇的“爱”。
爱个屁。
车子没有发动,内外温度一致,齐骁冻得手脚发麻,却仍不打算开暖气。
多年以后,他终于承认,常宇的肆意妄为恰恰是因为他的愚蠢软弱,殉教似的痴情,傻不傻?
常宇若有三分错,他齐骁该有七分。
为什么会提出那样诡异的要求?
齐骁苦笑,其实恨意并没有因为了悟,而有所缓解,他恨那个无所顾忌伤害他的少年,恨痛快淋漓地利用他的懦弱、牢牢控制他的“情人”。
黑历史啊……所以常宇,你最好住在臭水沟环绕的破烂瓦房,靠在快餐店拖地为生,孤单到连流浪狗都不愿挨近。
拿出手机,齐骁拨通了常宇的电话。
一分钟之内,常宇接起,声音有点懵:“齐骁?你要我现在过去?”
“不,”齐骁深吸口气,好想吸烟,明明戒烟好久了,怎么会犯瘾?“你我之间,真的就算了吧。我不想再和你见面了。”
沉默了好久,常宇问:“我没要你……对我好。”
“床伴关系也算了。常宇,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让我觉得痛苦。看着你,我总会想起那些可怕的过去。”齐骁摸着鼻梁,开诚布公是最高效的沟通方式,“我不想再见你了,够了,好吗?”
直到齐骁觉得自己再不发动车子开启暖气,他就要变冰棍的时候,手机那边飘来常宇轻轻的一声:“好。”
作者有话要说:
不用脑的文写起来就是舒服,感觉跟用脸蹭喵汪的顺毛差不多……
隔壁那篇写起来感觉像……=。=赶猪上树……
第8章 猫
8、
元旦放假一日,这天艳阳高照,气温回升,本不该辜负的大好日子,齐骁却不客气地选择了睡觉。
秋收冬藏,藏,就是把自己缩进被窝里,养精蓄锐。
眠到近中午,齐骁模模糊糊中听到敲门声,他睁开眼,留意到敲门之人力道甚重,门板的哀嚎声震四野。
齐骁勉强起来,暗下决定,来人如果是常宇,他就直接把人扔下楼去。
然而敲门的却是个年已古稀的老阿公,光着的脑袋上只有稀疏几缕白发,额头高得亮堂,他身穿土灰色的大棉袄,下配同色调的棉裤,老脸的纹路纵横交错,几乎让人没这个耐心去仔细分辨老人的五官相貌。
老人向齐骁展开笑容,试探着问:“您是齐先生吧?”
“我是齐骁,请问?”
“齐先生,您好您好。哎,这是您的礼物……”
齐骁这时候才留意到老人提着一个小行李箱大小的笼子,笼子凑过来,他往里面一瞅,顿时傻眼:笼子里是只小猫。
虽然小猫傲娇地用屁股对着齐骁,但那尾巴,那背影,除了猫也不能是啥。
“这?这什么啊?”齐骁叫起来。
老人把笼子放下,从棉袄的口袋里费劲地一阵掏,掏出张纸,侧身伸直了手臂,头后仰着,眼睛眯起,嘴里嗫嚅:“好像是……”
齐骁叹了口气:“能给我看看么?”
老人歉意地笑笑,把纸给了齐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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