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松怡离开,不知身后汐臣脑中成了一片空、捂住嘴,却只是轻的抽气,再落不下一滴泪来。
汐臣就那样不吃不喝的呆呆坐了几天,顾松怡便是担心也无计可施。想着还是回去连州城里请个大夫来他留下汐臣一人,哪里想到,浑浑噩噩间,汐臣托着虚弱的身体,一步一步,仿佛被什么牵引一般的,当他回过神时,自己已经站在了那日成乱的地方。
孑然望着一片空空如也,血腥气味早就散去,空气中只留下生生的灰尘味道,微微凉意叫心揪痛、叫他喘不过气。
走到汐凌倒下的地方时,汐臣忽然瘫坐在地上。本就是半无意识的走到这里,不知何时就再不能撑起,汐臣也无法在控制这样脆弱的身体,只是呆呆地望着那隐着殷红的沙土,抽泣声低弱细微的响起如莺啼,抱着自己倒在地上、就好像身边还有汐凌将自己温柔的抱近那怀抱一样,浓郁的悲伤不可控制的阵阵涌上,汐臣蜷缩起身,泣不成声、失了血色失了声。
而在汐臣面色苍白的昏过去时,远处有个孩子望见那单薄身影走了过来。
“这位姑娘……?公子?你活着么?”
那白面铃瞳的孩子跪坐下来将汐臣的头放在膝上,轻轻的唤着,“你活着么?孤有事相求,可否请你醒来?这位……姑娘?”
这孩子声音脆直如机械,纵身上衣衫已是褴褛,他的瞳眸那样的清亮。复又唤了两声,孩子低头看了看汐臣合闭的眼,他不再说话,许久许久一动不动,只是那样的让汐臣枕在自己腿上,似乎怕惊扰了汐臣一样的,静静的等待,也就是在这等待中,他与他,被那人发现——
那人正是日后化名的藤左京。
……
“……我被阁先生救回,勉强挽回性命;也是那时知道身上的毒没有解净,这样下去,不知何时就会毒发身亡。”汐臣说着,陷入回忆中的他神情如那时空空茫茫不知所向,“失去最重要的哥哥,我也想就这样认之下去,什么时候毒发而亡追随哥哥而去,我也便解脱……可是,虽然希望渺茫,我还是想见他,想再见到他……明明对他身份身家都不知道无从去寻,我还是想要去找他,所以……我要活下来……”
听着汐臣的回忆,慕容歌面色沉凝。
“是松怡带我四处寻医想解了余毒,可就算是外传的名医也只能是开了珍惜的药材讲说拖延,无奈下,我再次去拜访阁先生,也是那时,从他那里得知……我的依儿、慕容青、慕傾墨,他竟是你慕容歌的兄弟、是这慕景皇上的弟弟、是蒙着旧仇的这慕景朝的,堂堂慕青王爷……”
汐臣抿了唇却忍不住颤抖,他仰首望着慕容歌,泪缓缓涌漫蒙了眼、溢满而落,“你又怎能晓得,当我知道能救我性命的人是慕景的丞相、我要找的我深爱的人是慕景的王爷、而他的兄长当今皇上又是牵累我哥哥死去的人……我……有多难过?那时我只觉什么都看不见了,我只觉,这样活下去已经毫无意义了……我真不知道,若当时我有一念之差,此时此刻,我可还能现在这里,看着这占了我家国害了我哥哥的人,说这些撕裂了疤痕的话……”
不能对上汐臣的眼,慕容歌低了头,手中的剑也一顿落下,松松坠地,发出清泠声响。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和倾墨的事情,也……不知道你……你哥哥的事情……”
“你还能说你不知道么?你两兄弟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为何偏偏在这种事上扮失忆,你不觉这未免太伤人了么?!”
“……对不起,但是我……”慕容歌摇首,抚着额头退了步,“我确实不能想起。虽然总觉得有那样一个身影叫人万分珍视的悲伤欲泣,却再怎样追逐都只能看见一个不清不楚的背影……”
“那,”汐臣逼近上去,让慕容歌不能逃离。他眼中泛着诡迷的光色,似乎会看透一切,“告诉我啊,如果你真的忘记了他,又为何还会画下他的画像?又为何还会留有他送给你的夏弘制物?而今又为何还会……向我问起,那样一个人的存在?”
“我……”他那目光带来的熟悉感让慕容歌一时走神,不觉心悸,仿佛透过汐臣,就能抓住另一人的身影,“难道不是你有意为此?修改画卷、叫百鸾提及本不该有人知晓的我的乳名、在春蒐会上依曲跳叫他扬名了的舞……这些,难道不是你在向我暗示、向我质问么?难道不是你让那被忘记了的感觉充斥了我、让他的身影铺遍我的视野?”
“……因为我不甘啊!”汐臣忽喊道,泪已如泻汩汩而落,“难道哥哥他弃了从此安和的机会甘愿被抓被打被杀,换来的只是逃脱不见的负心人么?你叫我如何接受,哥哥他最后都在护着的、都在念着牵挂着的人,是个那样弃人独逃的无耻之徒?!”
“所以你来了?找到倾墨,也借他、借百鸾,找到我接近我?”
“是。”汐臣点头,轻的抽吸,泪满了面,却还浅浅微笑着,“我想亲眼看一看,哥哥他爱着的、不惜以性命相许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么然后呢?”慕容歌问道,隐隐的有些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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