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捡狠狠瞪了鱼泓奚一眼,退回韦秦川身后。鱼泓奚探头过来,摇头晃脑道:“你这侍卫做的不错,衷心护主,功力深厚,韦秦川从哪把你找来的……”
闻捡冷哼,站得笔直,懒得看鱼泓奚的大圆脸。
鱼泓奚倒对他产生了兴趣,不停逗他说话,“诶你别学风棋初啊,一个字也不说,当闷葫芦好玩怎么的。”他转头求助,“秦川,你什么喜好啊,底下的人一个两个都不爱说话……”
韦秦川为闻捡解围,“你别烦他,他要再翻脸,我也没办法。”
鱼泓奚无奈缩回去,小声嘀咕个不停。
他是无上城的大掌柜,总管帐目开支,手下一群金算盘,各个能说会道,和韦秦川正好相反。
物以稀为贵,他自然对闻捡和风棋初感到好奇。
鱼泓奚退下去,剩江化海一个人,架也没得吵。
郑运看大家安静下来,开口道:“化海,你的事再商议,不急在这一时。”他转头对韦秦川道:“秦川,你也是,好好准备,我再叫你。”
韦秦川拱手道:“是。”
郑运点了点头,道:“都散了吧”
他站起身,先行离开万山楼。
江化海看郑运走了,立刻朝韦秦川走过来,“秦川,人呢?还没到?”
“正赶来,稍等。”韦秦川话没说完,鱼泓奚插口道:“急死你也没用,人来了会跟着你么?”
江化海立时怒火攻心,头发竖起来。鱼泓奚躲到闻捡身后,“你有本事打他,打他,看你们谁厉害……”
闻捡手一抖,长鞭握在手里,战意冲鱼泓奚扑面而来。
鱼泓奚笑得看不见眼,“我好欣赏你这招呼也不打说动手就动手的气度……”
韦秦川及时道:“闻捡,你先回去。”
闻捡一扯衣摆跳出战圈,转身头也不回往外走。
他巴不得赶快走掉,鱼泓奚这样让人眼眶发紧头皮发麻又不能动手的人,他当真应付不了。
还是韦秦川最好。
出了万山楼,闻捡未作停留,顺着山路往下走。他要回去自家院子里压惊,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山路弯曲陡峭,闻捡边走边看两旁的风景。快到转弯的时候,突然冲上来一个人,神色匆匆,险些撞到闻捡身上。
那人长着一张娃娃脸,看上去十五六岁的样子,抱歉道:“对不住对不住。”
闻捡摇摇头,擦身经过他,很快把人抛在身后。跟自己没关系的人,他一概不感兴趣。
他没看见那人呆呆站在原地,目光紧盯着他背影,眼中热泪盈盈。
回到宅子里等了好半天,韦秦川没回来。闻捡想了想,索性到下面山镇陈记铺子去买点心。
一来一回用时不短,太阳往西边落下。闻捡走进宅子,下人说,韦秦川已经回来,在后院休息。
闻捡高兴地往里面走,穿过院子,进了主室,正要走进小廊,忽然听见一阵轻微的水声。
他转过身,几步走到右边耳房,一抬脚“嘭”,踢开了门。
耳房里竟然别有洞天,几乎比主室还要宽大。地面和墙角全部用圆石垒砌,有水流从窗口的竹筒里流进来,在屋子中间低洼处汇成一曲浅池,水面上飘着丝絮样的水雾。
韦秦川只穿了单衣,坐在水中,水面没到肩膀,头发被水汽染湿贴在耳边,脸色有些灰败。
风棋初站在韦秦川身旁,手扶着他肩膀,一条腿半弓着,低头跟他说话。他虽然衣着整齐,但姿势看上去十分暧昧。
闻捡眼睛一下子瞪起来,手扶住腰间长鞭,鞭身嗅到杀意,兴奋得翘首颤动。风棋初身上长剑随即发出嗡嗡的低鸣,他知道闻捡起了动手的念头。
韦秦川低声道:“你下去吧。”
风棋初点头离开清池,不搭不理经过闻捡,走出去反手把门关上。
闻捡也不看他,紧盯住韦秦川不放。
韦秦川面容疲惫,冲他招了招手:“过来。”
“是你让我过来的。”闻捡嘀咕了一声,轻轻走下水,坐到韦秦川身边,“你怎么了,脸色不好。”
韦秦川肩膀靠住他,“每隔一段时间,我体内会有些暗伤淤积,要在这化朽石水中疗伤化解。”
闻捡伸手摸池底的白色扁石,手感温热细腻,与寻常的石头确有些不同。“要不要紧,怎么会有暗伤?”
“没什么大事,我习惯了。我现在的功力不是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韦秦川摇头,“当年报仇心切,我用秘药催发内力到极致,以图事半功倍。虽得报血仇,但终须付出些代价。”
他声音愈发低沉:“还好有这化朽石,不然,我就等不到你了。”
闻捡忍不住抱紧他,嗓子发涩说不出话。
韦秦川道:“要是知道你活着,我一定好好爱惜自己。以后,不会再做这种事了。”
闻捡难过地问:“你真不要紧么?”
韦秦川回手拍了拍他,“不要紧,只有些难熬,过去就好了。”
闻捡道:“可惜我想不起来过去……”
韦秦川柔声安慰:“想不起来也罢,我们的亲人都没有了,你只会更伤心。”他摇了摇头,“更何况,你要是想起从前,只怕还会生我的气。”
“为什么我会生你气?”
“因为我做了一件事,你很不高兴。”韦秦川目光如水。
闻捡沉声道:“我永远不会生你的气。”
韦秦川笑道:“我也会永远记得这句话。”
闻捡把头埋在他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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