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志远看他神不守舍的样子,将他手袱拿过来,道:“你怎么了,刚才那人是谁呀?”
石念青淡淡道:“一个熟人,你不认识的。”
两人走了一段路以后韩志远终于忍不住道:“那个丢丢很重要吗?”
石念青怔了怔,他不知道怎样回答这句话,丢丢很重要吗?他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是韩志远的问题让他一瞬间竟然有种悚然心惊的感觉。
四年多了,这个人一点点的走进了他的心中,从一个孩子,到如今的俊秀少年,陪伴他度过了那段最为艰难的岁月,他就像一股清泉,渐渐地滋润了那颗焦灼的心灵。
如今想来,那孩子竟然如水一般渗入了他的血脉,他的人生。润物无声却根深蒂固,不可分离。时至今日,如果将他从他的人生中轻易地剥离,竟会是鲜血淋漓的痛。
石念青喃喃道:“是的,很重要,很重要。”
第二天一早,当红莲寺的钟声在山林间回荡的时候,石念青一步步踏上了通往大门的台阶。
他沉稳而坚定。
石念青推开大门,清晨的阳光照在红莲寺的殿堂之上,小小的寺庙肃穆而庄严。
一阵脚步声,殿后缓缓转过一队人,不念和不痴在前,不忧不嗔在后,中间一个人一身僧衣,披了一肩黑鸦鸦的长发,慢慢行过来。
石念青嗓子一紧,不自觉的喊了一声:“丢丢。”
那个人一震,抬头看来,一双眼寒潭深涧一般幽静。
石念青一时间百感交集,这么久不见,丢丢又高了,体态修长,脸孔清瘦,修竹一般显出一种泠然的气韵。
两人就隔着不远的一段距离相互凝视着。
良久,一朵微笑绽开在唇角,丢丢喊了声:“石施主。”
石念青心中似被重重一击,这声呼唤让他明白,丢丢和他中间已隔了千重山万重水。
而那笑容中还残留着一丝当年的天真和娇憨。
不念施礼道:“施主请先自便,敝寺要进行剃度仪式。”
石念青看那几人走到殿前,不念在外面施礼道:“师父,丢丢厌俗之心已决,学道之意愈坚,故今恭诣座前,慈允披剃。”
只听里面方丈的声音道:“允。”
石念青两步冲过去,抓住丢丢胳膊,喊道:“丢丢!”
丢丢将胳膊轻轻一挣,转过身去,低头走进大殿中。
须发皆白的方丈静静的坐在法座上,丢丢一步步走过去,双掌合十,长跪,过了一时,他拈香三瓣,不忧击罄,丢丢顶礼三拜。
方丈的声音从头顶沉沉的响起,“汝有虔诚进道之心否?”
丢丢道:“有。”
“汝可一心修炼道果否?”
丢丢道:“可。”
石念青不顾不嗔的阻拦,迈进大殿,朗声道:“大师,他撒谎。”
丢丢一震,蓦地抬起头来,向他看过来。
石念青走到他跟前,俯□子,望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的进道之心虔诚吗?你的修道之心坚定吗?你撒谎。”
丢丢面孔雪白,双唇颤抖。大声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石念青也不说话,只盯着他的眼睛,丢丢垂下眼睫,转过头,淡淡道:“施主,剃度仪式,你何苦要让找丢丢的麻烦。”
石念青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册子,丢在他身上,道:“你还说没有撒谎。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你有资格说你要修道之心坚定吗?你做得到四大皆空吗?”
丢丢浑身颤抖,他呆呆的盯着落在膝上的册子,像是痴了。猛然间,他将那册子抓到手中,狠狠地撕成两半。
石念青一把抓住他手腕。 宽大的袖子滑落下去,露出雪白细瘦的腕子,腕子上层层叠叠的刀痕。
石念青像是被火烧了一般松开了手。
就见丢丢跌落的蝴蝶一般往地上倒去。
石念青满目泪影,跪下去,将他紧紧地抱在怀中。
怀中的人长发流泻一地,面色苍白,眼角赤红,晕着一抹泪痕。
方丈站起身长叹道:“阿弥陀佛,看来机缘未到,剃度的事容后再说吧。”
石念青拾起那本撕成两半的册子,抱起丢丢走出去。
小院中的丝瓜开花了,热热闹闹一片金灿灿的铺开去。菜蔬长时间没有管理,已竟荒芜。微风吹动,梧桐树上细小的花朵散发出脉脉的幽香。
房间是明显打扫过的,石念青将丢丢放到床上,额头轻轻贴在他的额头,轻轻地唤道:“丢丢,丢丢。”
他轻轻拉起丢丢的手腕,将双唇轻轻吻上去。一遍一遍的,仿佛要将那些伤痕吻去一般。
丢丢的双手修长,但是掌心和指腹中薄薄的一层茧子,手背上有镰刀的割痕,时间久了,变成浅浅的白印儿。
石念青含泪道:“丢丢,我原本昨天知道你要出家,可是我没有来,知道为什么吗?我用了一下午和一晚上的时间来思考,我不能轻易地对你许诺什么,可是我一旦说了,就是不会变的。我到底要不要说,我有没有资格说。”
他顿了顿,又道:“我以前曾经定过亲的,那个簪子,你还记得吧。今天我告诉你,那个簪子我四年前就退回去了,连同一封书信。她是夏清波的妹妹,当年我父亲和清波的父亲都在礼部,我们两家门当户对,我和那夏家小姐又年岁相当,就订了亲,科场案一出我们两家都受到了牵连,送夏家走时我曾和清波说起取消亲事,当时他应允了,后来我居无定所,清波曾托了老家的人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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