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十二抬起头看著柳无常拿著杯子想掩饰却显露无疑的吃味,笑道:「别,我倒是怕了这类人,如果你是个文弱书生,我定然离你百里之遥。」
「为何?」柳无常不解,从风十二说话的语气中便能看得出,段风这个人无疑是能让风十二另眼相待,单单就是这一点,他就妒火中烧。
风十二瞧了他一眼,仰身躺下,深呼吸了口气,道:「你可知一年前我为何打断了段风那双腿吗?」
柳无常顿了下,道「我知,但也不知。」
他从不想隐瞒风十二什麽,也觉得没必要隐瞒,但是他知道,这件事世人所知道的或许只是披在这件事外表上的那层皮,对於风十二的脾气,柳无常自信能把握个八九分。
风十二听到柳无常如此圆滑的回答,倒是有些不适应,虽说知道柳无常在京城和人打交道了那麽多年,或多或少总是会有些油腔滑调。
不过他认为……柳无常那放荡肆意的性子和段风完全不一样,或者可以说,两人差了十万八千里。
「段家与风家是世交,从小我便认识了段风。」
同他与风十三一块长大的段风,打小就跟他们厮混在一块,风十二相信,这世上若说谁对他和风十三最熟的,怕也就只有段风了。
段风不会武,段家老爷从小就打算让他从事仕途,与对段红的放任不同,段家老爷对他这个段家独子看得比什麽都重。
和风十二、风十三厮混得久了,段风总是抱怨父亲不让他习武,起先,豪爽的风十二总会安慰他说「整天打打闹闹的男人没有出息,像你才是有抱负的男人」,可抱怨得多了,他也就没那麽多耐性去哄一个总是纠结在这类小事上的顽固者。
八岁那年,风十二记得那年京城柳家来了风家,为了何事不知,他只知道从那日开始,风家和段家便失了往日的和睦,关系变得僵持,段风也就不再常来风家与风十二、风十三玩闹。
风十二向来情浅,加之那时年纪尚小,起先还难过一点,时间长了,便也淡了。
直至一年前,段风就如风十二所言那般,成了「有出息有抱负」的大官,光宗耀祖,合该是段家人最风光的时候。
可就在那时候,多年不与风家接触的段家大公子,传了封信给他。
说到此,风十二顿了下,这後面的事说出来有些难堪。
柳无常见他顿下了,道:「我记得你八岁那年,我正好十岁,与父亲一同南下,首先到的就是风家。」
也就是那次,他见到了风十二,十岁的柳无常在京城跟著他娘,打小便扫荡京城各个角落,凡举稍有姿色的男子女人,他都见过。
色如春花,气深神隐,柳家夫人打小就教他,何谓蛇蝎美人,告诫他色不迷人人自迷,看人要看得深沉。
十岁第一次见到风家十二郎便生好感,打从那时起,江南风家十二郎的所有大小事他都想知道得一清二楚,除去段风这号人……
如果说他对段家人的印象,应该就是从父亲口中听到的那句「天纵奇才,只可惜执念太深」,以及武尚曾经同他说过的「江南段家,不可小视」。
风十二倒是不记得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通常只见过一面之人,他都没多大印象,就算柳无常与他见面的场景再是惊天地泣鬼神,也不及他的忘性。
对於柳无常这个莫名出现他面前的男人,风十二更多的是无奈,很多时候明明比他精明,比他强,却总是一脸愉悦地对著他低头。
真的是无可奈何,甩不掉,却在一段时间後发现,竟有些习惯这个人黏在身边,比起别人,他宁愿相信柳无常。
相信……多麽不可思议的词。
「那封信上写著什麽?」
柳无常的声音传进风十二的耳朵里,打断了他的思绪。
回过神来,风十二看著床顶,道:「没什麽,就让我去红楼见他。」
他也当真去了,当时只道是一般好友的邀约,却不想见到了深沉得只剩一脸虚假微笑的段风。
思及那晚段风的疯狂行径,风十二依旧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明明是个大男人,阴狠起来竟是那般令人恐惧。明明……他只是回绝了他的疯狂而已。
「他做了什麽?」此时的柳无常脸上看似很平静,全身却紧绷著。
「他说,他要我成为他的人。」说著这句话的时候,风十二忍不住身上的鸡皮疙瘩直冒,他根本就无法想像当时段风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麽乱七八糟的东西。
「然後呢?」
风十二实在有些不太想回想起那晚的事情,一旦脑子里浮现那时的场面,他就忍不住犯恶心,他还能清楚记得那双赤红了的双眼,那张带著狰狞的笑脸,以及一步步走近他的脚步声。
「哎,也怪我,跟毒药毒物混迹了那麽多年,竟然没有察觉出茶水中被下了药。」烈性的春药,他只是沾了一点,就直接中招了。
柳无常眯起眼,道:「你怎麽逃出来的?」
轻笑了一声,风十二道:「我从小被我娘练出一身的不怕毒不怕药,虽说那春药不比一般毒药,但至少比一般人能多扛一会儿,趁著段风未曾注意,我出手了。」
只是打断了他的双腿,若是换做是别人,早就该没命了,只不过幸好他只是个不会武功的文弱书生。
「怎麽没直接结果了他。」
他也想。说完了大部分事实的风十二重新坐起了身,道:「我从不杀不会武的人,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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