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响了一声就接了。”阮肆推开门,外边风雪正大,他罩上了帽子和围巾,“一直在手机边等着呢?”
“没等。”秦纵那头很安静,“听到了就接了。现在感觉好一点了吗?晚上是不是暖气不热。”
“就一小宾馆,这会儿还能开门就已经够意思了,不能要求更多。”阮肆手指被吹得冰凉,他把围巾又裹紧,“新年快乐小对象。”
“新年快乐。”秦纵说。
“怎么了?”阮肆蒙着口鼻问,“听着心情不好啊纵宝。”
“晚上吃太多了。”秦纵笑,“这会儿撑得慌。你那边才准备吃吧?今晚记得贴着暖宝宝睡。”
“听你的。”阮肆看着沈修在前面给他撩了帘,跟着钻进去。
“那就吃吧。”秦纵说,“晚上再聊。”
挂了电话阮肆摘了帽子围巾,外边都覆了一层细碎的冰碴子。他挂了电话还是觉得秦纵有点不对,但隔得太远了,除了电话,没有办法从其他地方得知发生了什么。这感觉是从前没有过的,以前不论什么事儿,阮肆都知道缘由。
这会儿就是想哄哄人,也摸不准方向。
秦纵挂了电话,又继续做俯卧撑。这是他最近才开始的睡前运动,高三一直没时间好好运动,就这点空余,还能不占地方。
房间里非常安静,外边热闹的节日气氛像是被玻璃阻挡,没有透露进来分毫。秦纵给阮家早打了电话,给军大院也打了,秦卫国虽然接了,却没说话。
秦纵穿着t恤,随着动作的起伏,背上肌肉不明显,却能从后颈下显示出点结实。他确实有点……有点微妙的情绪,他太熟悉这种情绪了。
那种夹杂着嫉妒的烦闷。
秦纵做够数,躺身点开手机。那张偷拍的阮肆睡脸近在眼前,人却又相隔千里。如果一开始就是异地恋,那么也许还能宽慰自己忍耐,但是过去他们形影不离,这样陡然拉开的距离沟壑实在需要时间习惯。可是习惯永远不是轻易的事情。
当一个人成为执念,疯狂地占据身心,可是距离如同汪洋,只能站在这一边乏力地望,那么连时间都会变得艰涩缓慢,仿佛这样渡过的每一秒都是煎熬。
秦纵抬手抓了把头发,翻身闷进枕头里。
博乐的一周过得很快,阮肆感冒一直没好,但是没再发烧。他们回程时要快得多,到学校时距离开学还有半个月。
秦纵也恢复上课,阮肆打电话给他发现经常到了很晚还在刷题。秦纵像是突然被戳到了某处,一直以来蓄力地爆发全部投在成绩上,过去只能称“好”的水准疯狂上涨,在所谓的状元榜上占据一席之地。不仅如此,他一改之前漫不经心的论调,在复习之余和李修的配合小演一直没有间断。他像是睡醒了,又像是迫切地需要什么。
舒馨开始担忧他能否吃得消,然而秦纵安排得当,连给人安慰的机会都没有。他不遮挡和阮肆的联系,仿佛真的到了高考结束,就是解封的时候。但舒馨隐约觉得不止如此,他生机勃勃,蠢蠢欲动,过去长久的积累让他厚积薄发趋于令人惊心的地步。
舒馨在连续几周的辗转反侧里,终于打了个电话给李沁阳。
“干嘛呀。”李沁阳正照料着她养在阳台的花,还有点端着,语气强烈地表现着不开心三个字,“你不是不跟我好了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跟你好。”舒馨说,“我当时那是生气。”
“我也生气啊。”李沁阳拿着小喷壶嗞了几下,“我现在还生气。”
舒馨几乎没有犹豫地说,“对不起沁阳。”
李沁阳反而端不下去了。舒馨一直心高气傲,她们以前也吵过架,可她从来没有低头认错的时候。这么一想李沁阳有点急,“纵纵怎么啦?”
能让舒馨这么老实地认错,除了秦纵的事没别的。
“你是不是又跟他说狠话了?”李沁阳说,“你就不能等等啊!这都多久了你还没想明白。”
“……不是。”舒馨停顿好久,才说,“沁阳,我有点害怕。秦纵一直养在你身边,你……确实比我了解他。你知道他一直对什么事儿都不太上心,从来不喜欢冲得太猛。最近我看他成绩,看他房间的日程本,每一项都像是在被人追着似的猛冲猛赶。我想跟他聊聊……但是一直没有机会。你……或者阮肆……知道这孩子有什么目标吗?”
“不知道。”李沁阳说,“阮肆也不知道,阮城也不知道。”
舒馨:“……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谁跟你开玩笑。”李沁阳搁了喷壶,“我们是真的不知道。你之前几乎是按着头要他学,要他弹钢琴,要他干嘛干嘛,他只是表现出不愿意,不合作。可是你要问他有什么目标,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之前一直觉得是你们逼得太紧,强迫太过,只要缓一段时间,他就能找到乐趣所在,认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我给你讲,我们阮肆虽然挺虎挺二,但对这事也挺有想法。阮肆跑新疆,老实地遵循你的要求没见面,有多半是因为也想让纵纵想明白方向,不要跟着他一头跑。现在好啦,到现在你后悔吗?”
舒馨没有回答。
“我早就想批评你跟秦跃了。”今天阮城不在家,没人拦着,李沁阳开足火力,一定要说个明白,“特别点名批评!当年你俩离婚的时候,我是赞成的。因为处不下去,吵翻天不是好事,离了就离了,分开点想得更清楚。我以为你起码会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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