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坐上车,戴好墨镜,系安全带,发动车子,踏上了去轮回的路。
高速路上,孙翔百无聊赖地想,兜兜转转,结果他还是去了轮回,联想这两年半的坎坷,倒真有几分“轮回”的意思。
他本应意气风发的,不过此时这份意气里多了一丝惆怅。因为才开出这么一点点,孙翔就发现,他已经开始想念叶修了。
哎……
但很快孙翔就笑起来,灿烂张扬。不管怎样——
新的征程开始了。
这个时候,比起刚踏入职业圈时的一身毛病,孙翔已经变了许多。他把目中无人的傲慢,爱慕虚荣的肤浅,幼稚无知,自私乖张,以及软弱……那些最糟糕的东西,都留在了嘉世的这一年半里。这段经历像是磨去了他一层皮,让他伤痕累累,却终于变成了一个更好的人。而见证和促成这一切的人,是叶修。
他以一个焕然一新的自己去到轮回,摩拳擦掌,整装待航。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信心满满地想。
但这个时候孙翔也还不知道,追上叶修的这条路是如此的艰难漫长。太难了,他不仅做不到,屡次跌倒,屡屡受伤,而且就在一年以后,他还会因为这个人,再经历一次脱胎换骨的成长。
退了皮,抽了骨,彻彻底底地,变成全新的自我,再没有什么可给的。
他会对叶修说抱歉,谢谢,然后转身告别。
第161章 .
第十赛季的5月6日。
这一天没有比赛,对孙翔来说,也不是任何一个特殊的日子。但从今天以后,不再是这样了。
他躺在医院的床上,t恤捞起来露出肚皮,肚子上抹开凉凉的耦合剂,b超探头在肚子上来回滑动。
医生的语气很遗憾:“是双胞胎啊,嗯……目前还不能看得很清楚,不过应该是同卵的。两个胎心都很有力,会是健康的宝宝呢,您不再考虑一下吗?”
孙翔的瞳孔骤然收缩,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上抬起,却只抬起了一点点,僵硬地保持几秒钟,便慢慢地倒回去了。
他盯着天花板,像是被抽干了力气,双眸沉黑再没有一丝光,许久,才哑着嗓子说了三个字:“不用了。”
医生扫了一眼病历单上这个年轻人的生日,哦,才刚满二十岁,难怪。
“好的。那么这就是最后一个检查了,然后您拿上之前所有检查的单子,就可以去做手术了。护士会带您过去的。”
孙翔坐起来,拿纸巾擦干净肚子,放下衣服,盯着已经变得一片漆黑的屏幕发了会呆,问:“刚才的片子可以给我吗?”
医生心中好笑,还是说:“当然可以,没问题。”
私立医院没有那么忙,中午休息时间,产科室的医生们闲聊,都不约而同地提到上午那位显眼的年轻人。
“双胞胎多难得啊,说不要就不要了。他身体这么好,各项指标都很正常,哎,年轻人就是不懂事啊。”年纪稍大点的一位颇有微词。
“我看他其实也挺舍不得的。”
“能来我们医院,再看他那一身打扮,气质,肯定是有钱人啊,又不是养不起,干嘛不生?”
“不会是傍大款的吧。”
“傍大款就更要生了啊,双胞胎诶,逼婚效果翻倍好嘛。”
“……我觉得以他的条件,想结婚的话,不需要逼吧?”
“那就是自己贪玩,搞出人命又不想负责任喽。”
一锤定音。
做完手术,观察无碍,孙翔离开医院。
车库里,孙翔坐在驾驶座,系好安全带,没有马上发动车子,扔在副驾驶座上的档案袋像恶魔一样诱惑着他,召唤着他。
孙翔的心在发颤,做了一次深呼吸,还是打开看了。
一片黑白模糊的空间里,中间小小的一团,挤着两个小豆芽似的东西。
真的好小啊,太小了。这样子就算是……生命了?
明明什么意识都还没有吧,可它们紧紧相依的样子,好像已经预感到即将迎接它们的命运,那么脆弱又无助地靠在一起,瑟瑟发抖,无力抵抗。冥冥中依稀传来一阵细微的呼喊,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茫茫虚空。
它们悄无声息地到来,又如过眼云烟般离开。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
没有了。
一张薄薄的相片,翻来覆去,也就是这一点东西了,再看也看不出花来。但孙翔就这么呆呆地看了快十分钟,直到某一刻,陡然一个惊醒,手忙脚乱地把照片塞回袋子里,像是被烫到手一样,往后坐甩手一丢。
他终于露出了惊慌和痛苦的神情,慢慢地倒在方向盘上,深埋着头,右手握成拳抵在唇边,肩膀颤抖,需要死死地咬住食指才能压住身体内部肆虐的哀鸣。
其实他自己是没关系的,虽然会有一点麻烦,好像……也挺好的。但叶修不是啊,他皱起的眉头,勉强的笑容,严厉的话语,还有那一夜的烟头,孙翔知道,那些就是叶修的答案。
或许他执意要做,叶修也不会说什么,可这一次,孙翔心虚了。因为是他先没忍住,是他贪玩不懂事,心中想着侥幸……
如果他能不这么幸运就好了。
5月8日,轮回和三零一的比赛,孙翔发挥得异常神勇。
杜明大为惊奇:“翔翔你请了两天假怎么一回来就变得这么残暴?是去接受什么秘密训练了吗?”
吴启也说:“翔翔你今晚的表情好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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