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九爷叹了口气:“病来如山倒,二爷对夫人情深义重,恐怕也是日日守在夫人身侧吧,他们夫妻恩爱,一方有事另一方定是万分难受。”
张启山闻言也没接话。
是啊,夫妻同根,福祸同享,奈何未必能白头相守……
正当解九再想说什么,张启山道:“九爷,此事先不予二爷知晓,我去北平探一探再说。”
“佛爷,若想要进新月饭店,必须拿到邀请卡,否则,便算是您长了翅膀也未必能飞进去,那地方守卫森严堪比皇宫,”解九提醒道,“可我们手上并没有邀请函,你去的话,必须想办法拿到邀请函,否则去到北平也进不去。”
张启山点头:“那当真要好好计划计划了。”
“但是长沙城有一个人,他手上就有邀请函。”
“谁。”
“日本商会会长,佐藤新一。”
张启山瞳孔微敛:“日本人手上也有邀请函。”
“是的,钱嘛,谁也不嫌多,也不嫌脏,只要是能花的,又分是谁的?但是,佛爷,若你想拿邀请函,而且还是从日本人手上拿的,难度较大,后果你我都清楚,这一招棋走得险,佛爷必须三思。”
“救人要紧,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那邀请函佐藤一直带在身上,佛爷要是下定决心,那趁着这时间好好想,明日佐藤才出发,晚上还是有时间的,且佐藤一向喜爱中国文化,夜里经常去馨园听曲儿看戏。”
解九此话一出,张启山像在黑暗中看到了一条路:“九爷,你看我这样,能唱戏么?”
一米八几的高个儿,脖子以前全都是腿,目光锐利,谁见谁都怕,和台上唱戏的角儿相差也忒大了点儿吧?但是解九没敢把心里话说出来,只是识趣地:“……”
“要不,我给你摆个姿势瞧瞧?”言罢还真站起来了,张启山穿着束腰军装,蹬着长筒皮靴,拇指中指一合,倒也捻出一个别扭的兰花指,分外僵直的老腰还不知死活地扭转六十度,半是背对着解九回眸一笑……
“噗——”解九一口茶全喷出来了!
“佛爷、佛爷……你别扮了,太瘆人了,咱们能不能换一个?”解九拿出方巾擦嘴,“况且佐藤好男色,你男扮女装也没法近他身。”
“你怎么不早说。”张启山恢复原状,倒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
长大佛爷这脸真是说变就变……解九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那是被张启山方才的举动吓出来的:“佛爷,你就画个妆就成,不用瞎折腾。”
“九爷,这招属于下招,”张启山一如既往的冷厉,道,“若是能拿到邀请函,我也认了。”
“让佛爷以身犯险,是解九无能……”
张启山一扬手,站在大厅门外守着的张副官便走进来:“佛爷。”
“今儿晚上咱们去会一会佐藤。”
张副官道:“佛爷说的是日本商会会长?”
“正是。”
“佛爷可是有计划了?”
张启山点点头,站起身两指灵巧地挑起放在一旁上的配枪极其灵巧把玩了一圈,插进腰带后,一本正经地戴上军帽:“走,去红府。”
“佛爷,这……”
张启山挑眉:“难不成还能赶我怎么着?”
红府依旧干净,庭院里也不再有落叶,因为二月红特别嘱咐一定要把每个角落都收拾干净,断不能有残败凋零的景象,枯萎的花草一并除去,种上四季常绿的植被,夫人醒后能瞧见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心情愉悦。
下人们都知道二爷对夫人用情至深,羡慕的羡慕,惋惜的惋惜,却也没敢有提及夫人病情半点,便是怕不小心传到二爷耳朵里,二爷心里更难受。
管好自己的嘴,管好自己的人,这便是红府现在的情况,所以当张大佛爷想要进红府,管家都犹豫了会儿,一是怕二爷困扰,二是怕得罪了佛爷。
也不知自家的主子想不想见佛爷。
张启山也不想多为难管家,便道:“劳烦你通传一声,说张启山来了。”
管家应着好,便小跑着去找二月红,张启山和张副官站在门边等候,不大一会儿听到了脚步声,两人抬头一看,二月红竟然也跟着出来了。
瞧着二月红略微舒展的眉心,张启山问:“夫人醒了?”
“醒了,能吃下东西,走远的还不行。”二月红一下说了三段,也免去了张启山下面要问的话。
“那便好。”
“佛爷,我们到堂厅谈吧。”二月红亲自出来迎接,那说明他并无心存芥蒂,怎么说是丫头身子虚弱,性温热都无法承受,这才病情加重,也怨不得张启山,再者,药引还是张启山找着的,也不想冤了这吕洞宾呢。
二月红也是个明白事理的人,也想过派人赔礼到张府去,而后想想自个儿不亲自去也不妥当,若不是放心不下丫头,离不开红府,他今儿早就该带着礼物给张启山赔礼。
进到厅堂,二月红做了个手势,管家便点头走下去了。
不大一会儿香台案烛便呈了上来,装了一半水的金盆在张启山看来尤为刺眼。
只见二月红道:“佛爷来的正好,今日我想让佛爷给我做一回见证人。”
张副官看了一眼张启山,也没说话。
二月红竟然要为一个女人金盆洗手!置天下人不顾!
知道二月红接下来要说什么,张启山抬脚踹翻了金盆,水撒了一桌,湿了香烛,更溅湿了二月红的下摆。
二月红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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